小梦紧靠着他，心跳愈快。
不满愈重。
她已经慌乱到这般地步，他却冷静如初，连手指都不抖一下。替她梳好头发放下她便走了。
小梦乖乖穿好衣裳，坐在院中乘凉，任由风吹干长发。
不敢进屋。
又或者只是不愿进屋。
因她慌乱得彻底，而他镇定如初。
他唤她进屋。
她赌气，坐在院中的竹椅上摇着小扇子看着夜空。
风中有花香。
丰城无夜市，待姬崇旭做完木工，虞夏青就将他和蓝媚赶上床睡觉。被褥才晒过，与昨夜相比松软而舒坦。
两个孩子却一直不肯睡觉，闹着要听虞夏青讲故事。
“我便给你们讲一个无头鬼的故事。”
小梦顿觉自己一定听错了。
她来雁渡后不久给蓝媚讲了一个小白兔与大灰狼的故事都闹出多大乱子？！
“从来，在山上有一只无头鬼……”
小梦咽了口唾沫。握扇子的手越发用力。
一个故事讲过，小梦只觉藏在草丛中嗡嗡闹的不是蚊子，而是一只只无头鬼。
两个孩子却还闹着要听下一个。
“那便讲一个坐在院中的小姑娘被埋在竹椅下的恶鬼拖入地狱的故事。”
终于，蓝媚小心翼翼道：“那媚儿会被拖走吗？”
虞夏青笑道：“媚儿又不坐在院中的竹椅上，自然不会有恶鬼欺负你。谁大晚上不回家在院中坐竹椅，谁就会被恶鬼拖走。”
小梦从竹椅上弹起来，蹲在园中拿着树枝画圈圈。离竹椅远远的。
“第三个故事便是一个晚上不回房睡觉、听故事的女孩子被从空中扑来的大妖怪拖进小老鼠的洞里被一点点吃掉的故事。”
拿着小扇子看着天，小梦总觉每一道云影都是像是一个就快扑下来的大妖怪！
虞夏青就是故意的！
心里有气，却又极度害怕不敢不进屋。
进屋后，两个孩子已睡熟。
小梦眼泪汪汪瞪着虞夏青。
给孩子掖好被角，虞夏青小心下床。手指捏住小梦的下巴，让她的视线不能离开自己。“梦儿，舍得进屋了。”
“你、你故意的！”
眼角、唇角都挂着温柔的笑意，他柔声道：“杀我啊，梦儿。不是说好了杀我十次，还是不得手便嫁给我？”
“你、你与在雁渡时，不同……”
“在雁渡时我是小将军，在这里，我是虞夏青。梦儿更喜欢虞家的长子长孙、雁渡的小将军还是单纯的虞夏青？”
“喜欢小将军。”
虞夏青扬起眉梢。
“因、因为，小将军不会这般欺负我。”
第46章
剑眉抬起，虞夏青靠得越近。
小梦想要逃走，他将她揽入怀中，抱得很紧。衣衫单薄，她能清楚感受到他从胸口的透出的温热。
欲挣扎，手脚无力。
“梦儿，不喜小将军这般？”
“不……”
“为何？”
“不守礼法。”
“便是说，只要你我二人私定终身在下便可为所欲为？”
似乎是这个理。
小梦又一想，赶紧摇头。差点儿被他绕进去。
愈挣扎，虞夏青抱得愈紧。
“梦儿真不喜欢这样？又不愿私定终身？”
他声音低哑，暗淡的烛光照不清他的模样，即便能照得清晰，小梦也不敢看他的眼神。只能可怜巴巴攀着他的胳膊，由任心乱如麻。
“你、你、你自己说的，不、不可……”
“军中男子，不在乎此种繁文缛节。”他轻吻着她的头发。“此番真有种成婚后背着孩子胡来的感觉。”
小梦心道在雁渡时怎么不觉虞夏青是这副样子？即便当时顾虑颇深也不至于变化这么大。
还未来得及开口，身子忽然一轻，他单手抱起她，让她坐在高高的柜子上，烛光迷蒙，她的视线与他平行。
分明看不清，却觉那眸中潜藏着深情。
她垂首，他却轻轻勾起她的下巴。
“梦儿，瘦了。真可怜，在外面可曾乖乖吃饭。这几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一刻他似乎恢复了雁渡时的温柔体贴。
虞夏青轻轻一拉，她倒入他怀中。
小梦本以为他又会有进一步动作，他却只是柔声道：“梦儿，抱紧我，别出声，也别动。外面有人。不是我的人。”
小梦心惊胆战，只能死死抓住他的衣襟。
虞夏青轻抚着她的后背，敞开的袖口中落出几柄至多手指长的小匕首。手指用力，昏暗的烛光中，匕首闪若星辰，急若流星，穿过糊在床上的白纸。
门外有重物倒地。
虞夏青放开她，抓起一件衣裳披在她身上。
开门。
门口果真倒着几人。
恐惧、不安将小梦紧紧包裹，她是知晓其中利害关系的。自然害怕其中有大青大月，正欲跳下木柜出门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