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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枭(110)+番外

“祁爷。”她面露喜色跑上前。

祁望伸长手臂,以指尖点到她眉心,阻止她再接近自己,微愠道:“你刚醒又折腾什么?金蟒岛的海盗内斗厮杀,死伤惨重,再加上群龙无首,许炎带船赶到时与新燕村村民联手,很快就控制了金蟒岛,已将剩余海盗都擒拿关押。”

“那金爵诸人呢?”霍锦骁一掌拍掉他的手,问道。

“都死了,且被人砍去首级。”

“砍去首级?是他做的?”霍锦骁没头没脑说了句。

祁望却听懂了:“是魏东辞做的,金爵已逃到船上,也被他给杀了。”

“你知道他是谁?”霍锦骁讶然道。

“他自己说的,另外托我向你道谢,说多谢你救了他。”祁望淡道。

“向我道谢……”她心头倏尔一紧,胸口忽然闷痛,又道,“那他人呢?”

祁望觉得她对此人关注过头,心里不免奇怪,面上却仍静:“两天前就走了。”

话音才落,他就见她晶亮的眼眸似蒙上淡淡水雾,神色也怔忡起来。

走了两天?那她怎样都追不上了。

“小景?”他轻拍她右臂。

“嗯?”霍锦骁回神,睫毛颤了颤,眼底水雾已散,瞳里仍是晶亮碎光。

“去把自己收拾收拾,一姑娘家成天像个泥猴,让人看了笑话。”祁望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想说些话安慰她,可又不知从何说起,一开口就成了嫌弃。

屋里没有外人,他便无顾忌地揭穿她。

霍锦骁这才低头看自己,她身上还是两天前那套衣裳,衣上血迹干涸成暗斑,头发乱蓬蓬扎在脑后,除了脸和手被擦拭过外,她一身上下……

脏。

她抬手嗅嗅自己,脸上终于露出难得的赧意,讪笑道:“熏着您老人家了?不好意思,我这就去洗!”

祁望瞧她这模样心道她的伤料来无碍,便斜睨她一眼,转身负手出了屋子。

————

金爵宠妻的房间布置得雅致舒适,倒有些大户人家太太奶奶的房间格局,由外到内三间屋,由碧纱橱、多宝格等隔开,最外头是见客的明间,中间是个暖阁,里边才是她的寝间,旁边还有间净房。

巫少弥不知从哪里给她弄了个新的香柏木浴桶来,又烧了热水抬来,反弄得霍锦骁不好意思,让好端端的徒弟做上丫头的活计。待巫少弥离去后,她才彻底松散下来,脸上的笑挂不住,她褪去衣裳将自己完全浸入水中,氤氲热气将视线染得朦胧,她深吸口气,把头也沉进水里。

整个人被热水包裹,她方觉得心头没那么沉。

这汤,她泡了许久才好。

拭干长发,她换上件和祁望身上一样的绸褂,将头发随手一绾便出了屋。

————

时已近暮,夕阳半沉,海岛的灼热与日光一样慢慢减弱,海风吹得人通体畅快。霍锦骁避过人群独自坐到附近山头的巨岩上,静静望着金蟒岛的码头。

这巨岩是金蟒岛位置最好的观景处,能一眼望尽绵长海岸线与金蟒岛的码头。

无数艘船只整齐泊在码头边,也分不清哪些是金蟒的船,哪些是平南的。浪涛拍岸,碎雪翻涌,船只随浪起起伏伏,远处海面鳞光片片,空无一帆。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亦或等待什么。她与东辞相识十六年,两人间的缘分好似被耗尽一般,明明触手可及,到头来却咫尺天涯。

“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闲适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砂石被踩出细脆声响,祁望走来,在她身边坐下,顺手拎起她手边已经喝空的小酒坛。

“祁爷怎么来了?”她懒洋洋问道。

“你来得,我难道就来不得?”祁望反问她一句,将酒坛拎到她眼前,“伤没好就喝酒?这酒哪来的?”

“不知道谁放我屋里的。”她满不在乎道。

“你屋里?”难怪他看着眼熟,这酒是他放的,“你知道这酒用来做什么的吗?”

“酒不用来喝,难道用来打扫屋子?祁爷你这问题好生奇怪。”霍锦骁挑了眉,眼角勾起,露出笑容。

她刚沐过浴,头发松绾,散落许多凌乱的发丝,打着卷垂在脸颊旁,身上有淡淡酒香,约是喝过酒的关系,她一双眼眸含着桃花似的娇妩,人在残阳余晖里染着橘色的光,眉眼间的惫懒化作三分旖旎,看人时竟添了难以形容的风情,会让人莫名心跳。

分明是张平凡的面容,忽然间变得动人。

祁望便想,她该庆幸自己生而平凡,若这脸再添几成姿色,恐怕便要惹来不少麻烦。

“这酒是用来给你散淤的。”他一抚额,道,“罢了,晚上再给你拿瓶酒,你自己烫热了把伤处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