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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颗舍利(78)

司机又把入场券往后塞了塞,怜江月不太好意思了,拿了那张入场券看了看。券上印着中英双语,还有微信公众号可以扫,展会地址在步行街上的酒文化大厦。

他就搜了下这个展会,还确实有这么个展会,网上多是好评,好些人说免费派的酒不错,还有调酒表演,魔术表演,模特走秀可以看,有的是自己去的,有的是旅游团带去的,不强制消费。内场照片也是拍得有模有样,确实有不少外国脸孔。

司机又看了看他,说:“真不是骗你,要是骗人的活动,早就被人曝光了,你说是不是?”

怜江月倒不关心这展会的真假,想到司机和泯市的酒文化有些联系,他就问道:“上官玉盏这个人您听说过吗?可能不是卖酒的就是酿酒的。”

司机摇了摇头:“你朋友?”

“我找她。”

“网上认识的吧?”司机笑了两声,“这名字是真名吗?你可别跨省过来被人给诈骗了啊,这是哪本武侠小说里的人名吧?”

怜江月笑了笑,也就没话了。那司机又冲着他好一阵笑,到了新民宾馆,怜江月下了车,进去登记,回头一看,司机把车停在宾馆门前,下来抽烟,看到怜江月,朝他一笑,扭过了头去。

怜江月办好手续,提着行李去了房间。他从窗口往楼下看了看,那出租车司机还没走,还在抽烟,这时,司机和那个刚在楼下给他登记的宾馆前台凑在了一块儿抽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什么。两人的方言口音都比和他说话时重了许多,怜江月听不太懂。他就从窗边走开了。

这旅馆房间就是个招待所的规模,方寸之地,木板单人床,铺着粉红大花的床单,床罩上垫了块毛巾,木板桌子,木头衣柜,桌上放着个热水瓶,另有两个玻璃水杯。

怜江月打开了衣柜,打算把衣服挂起来,却被一股花露水味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再往里一看,衣橱里躺着两只死蟑螂。他找了张纸巾,把蟑螂拿了出来,扔进了浴室里的垃圾桶。浴室虽小,倒还算干净。

那衣柜里的味道实在太刺激了,怜江月洗了个手,把行李放在了床上,开着衣柜通风,便下了楼。

到了大堂,就见那出租车司机站在门边,笑呵呵地看着他,拇指往身后比划着,说:“怎么样,瞅瞅去?”

怜江月说:“我随便走走。”

他就出了门。那司机跟着他,道:“那去步行街逛啊,我正要交接班了,顺路,给你打个八折。”

怜江月道:“新民大道36号,就在前头,我走个十分钟就到了。”

司机一盘算,笑得很诚恳,说:“不打表,收你三块,你就当做个慈善,买个轻松,这年头,三块钱,连一瓶黄河都买不着。”他还伸出手来:“我姓沈,年纪肯定比你大,叫我老沈就行了,咱们交个朋友吧。”

这话怜江月倒爱听,他下山到现在,还没交到一个朋友,他就和老沈握了握手,道:“那您就是我出门在外交的第一个朋友。”

老沈替他开了车门,怜江月道:“我姓怜,竖心旁的怜,您随便怎么称呼我都行。”

老沈也上了车,叠声说:“竖心旁,竖心旁,少见,少见。”

他把车开出去没多久,就到了36号,老沈往外一瞅:“这是个公园?”

怜江月道:“您要没事,就在门口等一等我,我下去看看。”

老沈望了望公园,看了看怜江月,一笑,熄了火,在车上坐着。怜江月下了车,进了公园,公园太小了,就是一些树围着一座凉亭,亭子外放着些健身器材。此时,只有那凉亭里围坐着些老人。

怜江月过去和老人们打了个招呼,问道:“几位在这附近住了有些年头了吧?”

一个下着象棋的老人头也不抬,使劲朝他摆手:“不要保险,不要保险。”

老人的对手——也是个白发斑斑的老人了,就说:“不要什么红外线紫外线按摩椅,不要,不要。”

怜江月不太好意思了,说:“我想打听个人。”

下棋的,看棋的都不搭理他。他说:“一个叫上官玉盏的。”

离下棋的人群有些距离的一群打毛线衣的老太太里,一个穿花衬衣的问了句:“你也是报社的?”

怜江月看了眼她,走到老太太跟前,笑着点了点头。老太太一啧舌头,就说:“不都和你们说过了嘛,她和小包结了亲,就在酒铺里帮着卖酒,是个精明的人,能干!别人家的事我们还能知道些啥?不都是关上门窗过日子?”

那边上一个老妪就问了:“就以前开职工楼下面那家卖酒的吧?”

那一个看棋的老人说了:“那现在那可是百年老字号了,小包还在的时候就搬步行街达哩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