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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颗舍利(60)

他说完这番话,一个中年男子就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喊了怜江月一声,怜江月回头看他,那男子瞪着他道:“怜江月,你在平阳害死了你师父,你怎么还有胆在江湖上露脸?”

有人声援那男子,有人只是默默看着他。怜江月在地上的影子又往房间四个角落扩开了些,那男子走到了影子外,挺着胸膛,捏着拳头,又道:“你要是再不走,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怜江月从容地环视一圈,道:“各位前辈后辈,我来是来悼念郁玄东师傅,他的死,我有责任,我愧疚,我来是想来打听打听,在座的有没有人知道,或者认识怜吾憎这么个人,追根究底,此人才是郁师傅之死的罪魁祸首。”

没有人回答。怜江月一笑,道:“要是现在不方便说的,我的手机号码是138727297,也可以加个我的微信号,搜这个号码就是了,要是想见面谈的,我就在外头广场前面等着,或者晚上八点后来北京饭店东楼十楼1005找我。”

他说完,有人噗嗤笑了一声,赦英妙冲着棺材一瞪眼,压着声音怒道:“你还笑得出来!”

就见风煦微从棺材里坐了起来:“怎么着?今天到底谁是主角?怎么给个无名小卒唱了独角戏,门开开,开大些,电视音量也开大些。要打架出去打,打之前都想想清楚,这地方是个好地方,打得你死我活直接就能给你烧了,省事方便,不过,怜江月这个人,你们这阵子也听了不少他的事,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你们呢,房贷都还清了吗?孩子的学费攒够了吗?家里老小往后都有着落吗?还有,怜江月,你也想清楚些,法治社会,杀人偿命。”

大家就都无话了,连怜江月也不说什么了,由偏门走了出去。礼堂里唱戏的声音响了些,外头的哭声大了些。怜江月走到外头的大广场上,找了个台阶坐下,拿出手机玩俄罗斯方块。

这么一坐就坐到了下午,亲友悼念的时间早就过去,公众悼念也将近尾声。怜江月并没收到任何微信好友申请,他又等了会儿,到东礼堂前转了一圈,摆在门口的花圈都被收拾了,窗帘拉开了,他往里觑了眼,和赦英妙对上了眼神,那赦英妙要朝他过来,又被成英雄拽住了说话。这时,有人拍了他一下。怜江月并没回头,观察着礼堂里的座位席,道:“没人留下来说要和你说些什么?这些老头老太没有突然想起什么事来?关于怜吾憎和你师父的?”

他说完才往身后看了眼。那风煦微站在他身后,脸上顶着张面膜,翻了个白眼:“饿死了,吃饭去。”

“你不和你师兄他们一块儿?”怜江月又说,“你不怕他们看到我们在一块儿?”

“你干吗?到了北京,说话非得带个‘儿’才舒坦?吃不吃饭啊,走走走。”风煦微撵着怜江月走,道:“你也别看了,都走了,”他问了声,“有人加你微信吗?”

怜江月摇了摇头。风煦微说道:“晚上回酒店等着吧。”

他还道:“看到就看到,还能怎么样?我把我的经历,我的见闻都和他们说了,外头传的卞家的故事不知怎么搞的,有那么多个版本,谁知道他们相信了些什么,估计以为我疯了,再说卞师傅的事,我们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后头发生了什么,人怎么就死了,我们也不知道。再再说了,我要和什么人来往,他们管得着吗?”

“吃了饭我还得继续回去收拾师父的东西呢,赶紧的。”风煦微又催了一声。

第19章 (2)

怜江月早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便没再往礼堂里看了,和风煦微一道往外走。

风煦微看了看时间,揭下面膜,擦着脖子和双手,道:“四点多,怪尴尬的,吃涮肉去得了。”

他就开车,领着怜江月去了西城吃涮肉去了。涮肉的地方在一个小胡同里,没有招牌,找不到个店名,看上去像个民居,一扇小绿门边上开有两扇四方形的玻璃窗。一边窗户上用红纸条贴着"12号”的字样。屋里暗暗的。

风煦微拿出手机,开了电筒模式往屋里照了照,不一会儿,门开了,门后站着一个光头汉子,浓眉紧锁,眼神凶恶,下巴绷得紧紧的,穿着白背心和卡其布裤子。他的个头比门还有高,身子比门还要宽,门框像嵌在他健硕的身体上似的。这光头汉子弯着腰瞅了瞅风煦微,两只肉手忽的一拍,露出个笑容。可因为他面相凶恶,笑起来时也像是在坏笑,但他人往边上挪开了,还做了个“请”的手势,动作看上去客气极了。

风煦微说:“师父常带我来这里吃。”就带怜江月进了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