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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颗舍利(154)

风煦微歪着身子看了看他,轻声说:“还以为你把手机丢了。”

怜江月放下了草莓,坐在了风煦微床边,笑着看他:“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有好多事,好多话想和你说,”

他就噼里啪啦问了许多:“你怎么在这里躺着?脸色这么这么差?怎么住这里来了?你不是住公寓的吗?生病了?发烧了?”

怜江月伸手摸了摸风煦微的额头:“没发烧……”他瞥见床头柜上的止痛药,手伸进了被子里摸了摸,“排戏的时候受伤了?不会和人打架受伤了吧?”

风煦微避开了他的手,往被子里缩了缩,轻着声音说:“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他转了转眼珠,看着门口的地板,说:“谁打得过我啊……”

怜江月哈哈一笑:“也是,整个北京城没人是你的对手。”

风煦微还盯着门口:“行山就住对门,他找你找得挺急的。”

怜江月纳闷了:“你怎么总想着打发我走?”

风煦微翻了个白眼,斜倚在床头,有气无力地回道:“什么总?我就提了一句。”

怜江月看着他,他从见过风煦微这么虚弱的样子,脸白如纸,一贯锐利的眼神在镜片后发了钝,两片薄薄的嘴唇似乎也变得钝重,没法张得很开,几根碎发散在额前,两道睫毛的阴影盖在脸上,频频闪动。他整个人都显得很柔软。怜江月面对他时,眼神和声音也不由温柔了,他想,现在或许是为那天视频里的恶言恶语道歉的好时机。他就轻声细语地说道:“那天视频的时候,我说话太冲了,我一直想当面和你道歉,当面道歉显得有诚意一些。”

风煦微应了声,瞥了怜江月一眼,怜江月还看着他,立即截住了他的视线,问他:“你不生气了吧?”

风煦微哼了声:“为这种芝麻绿豆的事生气?我气得过来吗?”

他稍坐起来些,放下了剧本,道:“对了,有人从泯市给你寄了一瓶酒,这人在微博上私信的我,她说,怜江月有一封信在她那里,信是要寄给我的,她要出国了,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的,看到信上写着的我的名字,觉得眼熟,就来私信打听打听,问我认不认识你。”

怜江月眼睛一亮:“是小包吧!”他笑了起来,可想到那封本要寄给风煦微的信,忽而一阵发愁,遂把那天包家火灾时发生的事情和风煦微说了说。

风煦微听后,头愈发得疼了,揉着太阳穴,皱着眉道:“我看你以后还是少使唤使唤你的影子吧,太蹊跷了。”

怜江月道:“你放心,那件事之后它现在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了,那天在沙漠……”

提起沙漠,他的话像是洪水泻出了闸门,没个完了,一会儿说说乌玲珑,一会儿又说起了偶遇曲九川,却没找到矿物博物馆的事。

风煦微就听着,怜江月越说越激动,脖子里挂着的一条皮绳从他的衣领里荡了出来,风煦微捞过一看,那皮绳上挂着两颗祖母绿宝石,晶莹清澈,宛如两汪碧湖。

这时怜江月正说到沙暴过后他翻过一片山头见到了玲珑星。他握住了那两颗祖母绿,说道:“这是玲珑星的眼睛。”

他还从口袋里翻出了些明信片,指给风煦微看:“玲珑星的后背上长了一些伤疤,和这些沙漠上的神秘图案一模一样,导游说这叫树脉图,有说是外星人画的,有说是河水干涸留下的痕迹,我一直很想问问玲珑星他背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可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他的声音陡然轻了,神色也黯然了,看着那沙漠的图案,他就想到玲珑星的皮囊在他手上化作了沙,流走了。

怜江月低着头,道:“我总以为我们有很多时间在一起。”

风煦微听出了些别样的滋味,抽出了压在怜江月右手下的手,轻念着:“我们……”

他问道:“你和那个玲珑星遇到了些什么吗?”

怜江月又来劲了,道:“那可遇到太多事情了!你知道吗?阿依在新疆是月亮的意思,玲珑星是天上的一颗星星,他总是喊我阿依。”他绘声绘色地说起了和玲珑星掉下沙漠后的奇遇,“我们就那么一直往下掉,要不是我的影子,我们俩估计摔得够呛。”

又听他提起影子的功劳,风煦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说道:“还是不能大意。”他道,“怜江月,你是不是有些太依赖你的影子了?”

他看着怜江月此时落在地上的影子,这影子是那么的寻常,那么的普通,和别人的影子并无二致,可它又是那么的无所不能,那么的有求必应……

怜江月也看着自己的影子,不大高兴了:“你今天怎么总是泼我冷水?”

黑影挠了挠他的脚尖,他突然烦躁得厉害,不想看风煦微了,也不想听他说话,挺直了腰杆,声音骤然冰冷,道:“怎么?就你可以飞檐走壁,无所不能,全天下就你最厉害,不允许别人比你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