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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颗舍利(124)

没人肯走,邱姐捂住口鼻,道:“我不说话,气也不出,你就当我是透明的吧。”

小球一看她,冷不丁道:“我们不要打扰他们,要相信他们,我们围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他就率先出去了。邱姐眨了眨眼睛,跟着小球走了。其余人不一会儿也都散了。

“我们继续。”包智美道。包仁慧便继续添黄酒。怜江月继续闻着,努力去匹配这味道和记忆中的万象酒。

客厅的灯光照在他们脸上,三人都是紧绷着眼角,紧抿着嘴唇,将所有事情都抛在了脑后,时间好像就此凝固了,整个世界静悄悄的,突然,一滴酒坠入一瓶酒里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声音里似乎包含着小麦抽穗,花朵绽开,蜜蜂飞舞,树木吐息的声音。

一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声包容,融合的声音里。

那去了院子里的众人在屋里迟迟等不到怜江月点头,等得心焦,到了外面,也都是愁眉苦脸。总是乐呵呵的千百岁的脸上都没了笑容,只埋着头在院里转圈。达成一根接着一根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拔头发,一言不发。

马遵感叹:“我算是知道抽离时间的意思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突然,门开了,包仁慧快步出来,找到千百岁就问:“老先生您做的瓶子呢?”

此话一出,邱姐尖叫了声,抱住小球,狠狠亲了一大口,跑进了屋。那马遵和达成互相用力握了握手,眼里放光。

屋里,怜江月撑着额头,头痛地说:“这酒容易醉……”

邱姐连连点头,喜极而泣:“万象酒就是容易醉!”她一把抱住了包智美,包智美浑身都在发抖,她哆哆嗦嗦说道:“邱姐,比赛结束了,我要带去给上官玉盏。”

“好,好,去看她!”

千百岁和包仁慧这时拿着个木头瓶子进来了,怜江月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去了沙发上躺下。包智美看着他们,也有些想哭了,悠悠说着:“我们就是无水的井,西边升起的太阳,无根的树,”她也抱紧了邱姐,眼泪夺眶而出:“我就是无蕊的花啊……”

黄汤入瓶,小球把自己亲笔画的标签贴上,邱姐塞上木塞。

达成招呼大家拍个大合照,怜江月已经醉倒,马遵看了看他,避开了去,包智美有些怕镜头,躲在邱姐后头,于是,达成就只要拿手机给桌上的万象酒拍了张照,道:“万象酒庄,万象酒,重出江湖!”

次日,比赛当天,老沈穿着西装,开着他那辆洗得发亮的出租车喜气洋洋地来接包家兄妹去比赛现场。包仁慧抱着酒坐去了前排,招呼包智美赶快上车。马遵推着邱姐的电三轮出来了,准备带着其余人一块儿去现场凑热闹去。

包智美回头一看怜江月和千百岁,一手拽了一个,拉着他们一起坐上了老沈的车。她上了车就道:“路上陪我看个电影。”

千百岁和怜江月都笑了,包智美就拿出了手机,道:“你们看看,想看哪个?”

三人正挑电影,包仁慧忽而疑惑道:“前面这人干吗的?”

怜江月一看,这条笔直的黄土马路上,一个一身短打红衣,右手握着一把短柄镰刀的男人大喇喇地站在路中间,挡住了他们的路。老沈按了按喇叭,男人并没动。

来者不善。

千百岁才要动,怜江月按住了他,道:“老沈,麻烦你在这里停一停,我去会会这只拦路虎,老先生,路上还要麻烦您多留个心眼了。”

包仁慧回头道:“啊?什么意思?你去哪儿啊?”

包智美收起了手机,盯着车外的男人,道:“听他们的。”

老沈就停了车,怜江月下了车,包仁慧还要说话,就看那红衣男人忽然朝他们飞奔过来,不管不顾地就要撞向出租车。老沈忙重新发动汽车,要绕开那男人,眼看车朝着一扇铁门去了,他又急急踩煞车,轮胎擦过地面,吱嘎怪响,老沈暗道糟了,两眼一闭,就等着车祸了。可半天过去,什么都没发生,就听到镰刀割过硬物的一声响。他一看外头,怜江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这一侧的车门外,那面他以为要撞上的铁门好好的,他的车也好好的,又回到了马路中间,一车的人都好好的。

那红衣男人跳在了一堵围墙上,一身精壮的肌肉,皮肤黝黑,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怜江月。

千百岁伸手拍了拍老沈的肩膀,道:“我们走。”

可老沈惊魂未定,干坐在座位上,一动都动不了。怜江月就往车里看了他一眼,手上轻轻一推,那出租车往前挪了挪,老沈才算回过劲来,打了个激灵,立即发动汽车,奔着泯市去了。

他从后视镜里又看了眼那红衣男人,这男人似有几分东南亚血统,他已从墙上下来了,和怜江月隔着一条马路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