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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颗舍利(123)

很快,怜江月就将曲种全都催熟了,千百岁碾碎了它们,拌进小麦里。他这时说:“发酵怎么弄?这……抽离时间到底是咋个意思?”

他是觉得又新奇又有趣,马遵在旁却是满怀忧虑:“对啊,这十几二十年的时间也是说抽离就能抽离的?”

怜江月也充满了怀疑和不确定,可不试一试,谁也没有答案,他就说:“把院里的甑缸拿来,还有那些洗过的木板,垫在缸里,我试试。”

一切办妥,木板,小麦都入了缸,他定了定心,心中只想着将这口大酒缸裹起来,就见他在地上的影子张牙舞爪地就抱住了这口大缸。马遵看傻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吞了口唾沫,提着灯去照那甑缸,却怎么也照不出甑缸的本来颜色了,只看到一团浓黑。

而他手上的那一道光打过来,怜江月兀地一杵,影子也有些退缩了,他就避开了去,不看灯光。

马遵又伸手摸了摸甑缸,摸到的竟是极为坚硬的岩石般的触感,可仔细感受,仿佛伴随着一股暖意。好像手上摸着一块烧温了的炭。

怜江月也摸了摸,似乎对温度颇为满意:“我暂时不能离开这里了,其他事情还要你们照料了,糯米蒸好了也拿来我这里,剩下些草药用水煮了,也拿来吧,灯,你们带上去,见了灯光,我有些静不下心。”

“再要一口铜锅,发酵蒸馏,一气呵成吧。”

马遵和千百岁就上去了。

地窖门关上,怜江月眼前一黑,虽然前一秒他还在和千百岁他们说话,但此时回忆起来,竟觉得那些话仿佛是上辈子说过的。他竟也有些不分年月了,时间仿佛也从他身边被抽离了。黑漆漆的地窖里,只有他和他的影子。怜江月一时担心,他会像火灾那天一样,再度变成一个没有知觉的影子吗?火灾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闻到地窖里特殊的酸腐气,他安定了些。他的身体仍由他主导着,那天或许只是他太累了,累到恍惚了。而且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将这万象酒做成了!于是,他就专心地护着那甑缸,一心只想着要告诉缸里大那些小麦,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十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千百岁会来给怜江月送饭,老先生偶尔还会在黑暗种陪着他待一阵,和他搭上几句话。千百岁趁闲暇时,捡了火灾剩下的六花木原木做了个有棱有角的木头瓶子,可以用来装酒。包智美正设计标签包装,小球帮着画画。达成和马遵都留在了包家,达成为着他的故事,马遵生怕并老板的人再来闹事。

怜江月本也担心这岔,但并没人再来寻衅。等到三份酒全蒸馏好了,怜江月拿着着它们上去,众人在客厅聚拢了,邱姐道:“现在怎么办?谁来调味道?”

她问怜江月:“你喝过,你试试?”

千百岁道:“两位小包试试?”

达成道:“谁最懂酒?谁喝过万象酒?”

包仁慧伸出手,道:“我来。”

他一看包智美:“我们试几个比例,你在边上记下来。”

他又一看怜江月:“你最近才喝过,你来试味道。”

他去拿了个玻璃小酒盅和一个稍大一些的玻璃水杯,三人就在餐桌边坐下了。其余人站在他们身后,全看着他们,就连小球也不玩游戏了,盯着他们。

包仁慧以酒盅倒酒,斟入玻璃水杯中,摇晃了番:“麦酒原液三小杯,糯米原液半杯,药酒半杯。”

包智美记录。怜江月拿起水杯看了看:“颜色要再深一些。”

他喝了一口,摇了摇头。

再来。

“麦酒原液四小杯,糯米原液半杯,药酒半杯。”

“颜色对了,草药味好像,太淡了。”

“麦酒原液四小杯,糯米原液半杯,药酒四分之三杯。”

“颜色好像又浅了……”

邱姐喊道:“这可都不多啊,你们省着点用!”

马遵也有些急了:“你别总好像啊!给个准话!”

包仁慧的手有些抖了,他们剩下的可调配的酒液确实不多了,而比赛,就在明天。

包智美这时稳着声音说:“哥,直接用整瓶麦酒,把黄酒和药酒都少许少许添进去,先闻味道,闻上去对了,再喝入口,一点一点试。”

包仁慧亦稳住了手,点了点头。千百岁道:“这要是总调不对味,那整瓶麦酒可就全没了啊。”

包智美的眼神坚决,道:“这要是试成了那也就成了。”

她又说:“置之死地而后生。”

包仁慧就拿了整瓶麦液往里添了少许黄酒,询问怜江月的意见。

这时,众人揪着心全望向怜江月,人也都不自觉往他这里挨,各人身上又都带着各异的气味,怜江月的鼻腔里杂味太重,就说:“大家去外面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