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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30)+番外

作者: 清歌如觞 阅读记录

这样的人,究竟是怎样聪慧绝伦,不显山不露水,在那份深藏不露下还有多少是不为人知,与世人的传言相违背的呢?

人群中隐隐有道锐利的光线如芒在背,隐有怨恨隐有嫉妒,眼神毒辣又隐忍,但仅仅是一瞬便转而消失不见。等到朝夕察觉出有异样想一探究竟是,却是怎么都找不到。她在人群中梭巡一圈,众人无不皆是互相交头接耳,哪里来什么怨恨嫉妒,莫不是她眼花看错了吧。

“小姐,小姐……”芷澜唤了朝夕好几声,见她仍在出神状态,无奈眼看着门口率先进来的两人已跨过门槛,索性将朝夕的盖头掀落。小姐这般真是太失礼了,若是让人看到她的芳容,那可是悖了相爷的面子,万不能未嫁过去这两人到先磕上了。

走在前头的男子着西凤宝红色军装,威风凛凛,肃杀萧瑟,刚直威严。后者则是穿一身宫装的太监,两人一前一后下跪给宁浩行礼。这二人正是叶裴和徐暮,乍然一看各自的着装,也能看出他们从何处来,宁浩自不能怠慢从宫中而来的徐暮。徐暮宣旨道:“奉皇上口谕,南城门近郊围聚了一批黔郡北上的灾民,皆是想来一瞻相爷大婚的,这件事本是相爷的处理范畴,因怕灾民发生暴乱,朕思前想后深觉宁爱卿定能明白朕的苦心,故特让司相前去解决此事。”徐暮说完又感慨道:“皇上心系黎民百姓,还请宁将军体谅司相的不得已,将儿女私情暂放一边,待司相解决好此事,再来恭迎宁小姐,万望宁小姐海涵。”徐暮说得客气,既是代表了西凤帝晓之以理,又以自己的立场动之以情,纵是宁浩再有火气也无处发泄。

被徐暮如此一说,底下的武官到是也无话可说了,只能讪讪地互相回望着。徐暮任务完成,这才想起与他一同前来的叶裴,方问道:“你这小儿不是奉旨护卫司相去了么,又来作何?”众皆这才齐刷刷望向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年轻男子。

第17章 嫁娶阴谋

叶裴被几十数双眼盯得甚为尴尬,抚额叹息,表情尤为狰狞,引得徐暮暗下不由啧啧感叹,他也有被逼着上杆子的时候,真是唯有相爷能出此招。且看叶裴为难道:“司相……让我来迎娶宁小姐。”他一气说完,直勾勾盯着被红纱笼罩的盖头,盖头底下是她纹丝不动的优美下颌,绷紧着那张曾经的绝世容颜,眸底森寒如水,静默如波。

“啊?”不知是谁到抽了一口冷气,打破了这安静得连针掉落都能听得见的花厅,被叶裴带来的消息震慑的众人这才缓过神来,也有胆大的直接厉声质问道:“相爷不来我们可以理解,也可以等,但你怎么能代替相爷来娶亲,这要传出去,宁小姐到底是嫁谁?”

“就是,说什么都不能随便让新娘子上花轿,这让侯爷府的面子往哪搁?”众人你一句我一言,场面有些失控。彼此都显得极为难堪,若再下去,估计这场婚礼就要变成全城的笑话了。

叶裴颇为无奈的解释道:“司相说他是按照他们家乡的风俗来迎娶宁小姐,已在花轿内准备了一只雄鸳鸯,并非是在下。我只是负责将宁小姐抱入花轿内,这个过程只能由在下来代劳。”这个风俗在西凤过去的百年历史中都未曾见到过,莫说是荒唐,也对新娘极为不尊重,但确实从一些边陲小国听说过,不知是真是假,据说是极为隆重的。这么一想,相爷确实是极为重视这场婚礼,对宁朝夕也是尊重的,这迫于无奈也是能理解的。有些不明所以的人被司夜离这一举动早就感化,哪还记得先前差点就要销毁相爷在百姓中良好的印象。

可司夜离是何人?自有能为他说话之人想要巴结着,“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相爷见多识广,自是我们常人不能比,便是相爷说是家乡风俗定当错不了,怕是没有又何妨不能开创个先例呢?!指不定往后还有多少人会效仿呢。”

“对、对、对,若是在国事与家事间能做个平衡,岂不也是美事一桩,何须计较那么多,相信宁将军也不是没有度量之人吧?!”

宁浩经人一说只能尴尬的点头附和,被堵得哑口无言,没想到司夜离轻易能将这场干戈化为玉帛,当真不负他的美誉,同时又赢得了赞扬。这个过去宁浩从不放在眼里的人,或许并不见得有多大的本事,至少在上阵杀敌这种真刀实枪的打斗中未必有一分胜算,这也就是为何在西凤武官往往比文官在朝中更有地位的体现。西凤不比南晋人来得会舞文弄墨,也不比东燕与北魏那样民风粗犷,反倒是介于两者之间。据闻西凤早在百年前是移民而来,便是融汇了各国的文化,骨子里却还是深深明白,只有真刀实干才能保卫自己的家园。所以西凤的皇室会重用有谋略智慧之人,却是武官的地位更凌驾于文臣,且这地位至少在又一个百年里都未必能撼动。这也为何是皇帝既重用武官,又忌惮武官的症结所在。只因在这个动荡的乱世没有结束前,谁都无法真正放下心来。司夜离仅会靠他那副皮相惑乱人心,仅靠嘴皮子功夫,假装清高,偶尔鼓动西凤帝两句外,还能有什么令人畏惧的?至少在武官方面都不会买司相的帐,与他面和心不合。若不是这次的丑闻是牵涉到皇室,又是西凤帝亲下的婚谕,他们又怎么压得下这口气。而这次司夜离胆敢当着全凤都百姓的面给宁浩难堪,不知是否也是仗着西凤帝撑腰,但徐暮和叶裴都是皇帝的人,在没弄清楚前,他们不敢与司夜离叫嚣。司夜离得了美名,他们若惹事,只会成为众矢之的。武官们这才觉得司相这人不简单,极其阴险,都不由惊惧,尚不能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