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郭棠真的出事了?!
“报——”
又一个衙役急急忙忙跑来,满头大汗道:“禀大人,东门八里外忽有强匪出没,田庄损失惨重!”
郭濂双眼一黑,东门郊外的田庄,不就是他和郭棠定好藏匿楼喻的地方吗?!
怎么又冲出一群强匪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骤然看向楼喻。
世子殿下神色恬淡平和,迎上他目光时,竟还微微笑了一下。
郭濂脑子嗡地一声炸了。
他颤着手指向楼喻,“你……你……”
楼喻抬手相请:“这具焦尸到底是不是郭棠尚需商讨。郭大人,不妨入内一叙?”
话说到这份上,郭濂要还是听不出来,他就真的蠢了。
如果他不妥协,保不齐郭棠会变成真正的尸体。
他胸膛起伏不定,目露凶光,粗哑着嗓子道:“楼喻,府衙外有重兵把守,你若想作乱,还得问过他们的刀口!”
如今庆王一家三口都在府衙,如瓮中之鳖。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想逃也逃不出去。
楼喻轻轻一笑,矫矫不群,玉面生光。
“郭大人,你指的是城中仅剩的数百驻军?很抱歉,他们眼下自身难保。”
话音刚落,府衙外整齐震天的脚步声传来。
一名穿着玄衣、腰系朱带的高大男子带兵而入,均手持利刃,威风凛然。
“属下李树,叩见王爷、王妃、世子!”
众人皆目瞪口呆,神色震颤。
楼喻问:“情况如何?”
李树朗声道:“禀殿下,城内驻军已悉数被俘,武库也已攻破!属下已率一千府兵包围府衙,前来解救殿下!”
所有人:啥玩意儿?解救谁?这位仁兄说话挺讲究啊。
郭濂面如死灰。
他难以置信,死死盯着楼喻,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说实在的,仅凭三千府兵掌控全局,楼喻在很大程度上得感谢当今圣上。
皇帝对边防不上心,朝中又是各方权力争夺,导致大盛对北蛮的第二道门户——庆州府的兵力严重不足。
若是换成吉州府的数万驻军,楼喻根本不可能正面刚。
他神色悠然:“郭大人,郭棠生死未卜,还等着您救他呢。”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郭濂一下子就想通了。
所谓的强匪袭庄,所谓的盐场暴动,都在楼喻的谋划之中!
他根本不知道,楼喻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能够反制他儿子,能够让盐工适时地暴动。
太可怕了!
刹那间,他竟对面前这个稚龄世子生出浓浓的畏惧。
郭濂不禁环视周围。
“世子被烧死”一事,将府衙几乎所有的官吏都引了过来。
这本是郭濂想看到的场景。
他想在众人面前将庆王府压入泥淖里,再也翻不了身。
可现在,这个小丑成了自己。
而他的心腹手下,往日阿谀奉承,今日呆若木鸡,在楼喻的强势下,竟连同他对视都不敢。
他掩面长叹一声,原本矍铄的面容瞬间苍老,终究还是垂首认输了。
“殿下请。”
众官吏看清形势,明白庆州府即将变天,一句反抗的话都不敢说,排着队进入内衙。
庆王和庆王妃对视一眼,也跟着进去。
上首郭濂是不敢坐了,他就站着等楼喻安排。
楼喻毫不客气,让庆王和庆王妃坐在主位,自己选了左下。
众官吏极有眼色,坐都不敢坐,木头桩子似的竖在那儿听讲。
楼喻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
“一山难容二虎。庆州府这座山头,你郭濂想称王,我庆王府也不想下山,你使计害我,我也不会手软。到了如今地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郭濂生性贪婪,却又胆小怕事,本来就是仗着府衙权威以及装备精良的驻军之势,才敢与楼喻掰腕子。
而今掰输了,什么勇气都没了,只想着自家儿子。
他面色凄苦,声音低哑:“殿下有令,莫敢不从。”
楼喻很满意他的态度。
他环视众人,掷地有声道:“即日起,府衙一切公文、印章皆由本殿接管,尔等必须听我号令!”
他顿了顿,笑问:“诸位可有异议?”
众官吏哪敢反抗,纷纷叹气摇首:“吾等谨遵殿下号令!”
堂堂朝廷官员,竟沦落到这番地步,实在憋屈难堪。
可谁叫庆王府兵将府衙围得水泄不通呢?
楼喻将他们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并不觉得意外。
他没想过一上来就能得到所有人的拥护。
日子还长,只要府衙被他牢牢控制住,他就不担心这些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楼喻点名郭濂:“郭大人,南市起火是你的失职,盐工暴动也是你的失职,强匪突袭还是你失职,你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