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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他晚来疯急(120)

“右监虽多年来兢兢业业,务实勤恳,到底不如左监似天兵天将从天而降,数度挽狂澜于既倒。”

这话是朝中一个极看得懂风向的马屁精给魏尝的评价。

话虽夸张,理却不俗。朝廷需要肯干的人,更需要有用的人。

这样的声音很快传扬开去,不久便有人在朝会上提议,羽林中郎将之位空缺日久,是时候该填补了。

在薛璎的有意安排下,又有人谏言魏左监补空。

于是没几日,任职便敲定下来。

布衣起家,平步青云,魏尝任职中郎将后忙碌不少,成天赖在公主府的机会倒是不多了,但依然坚持日日与她私下见上一面,所以晚膳多与她和魏迟一起用,即便用不了,临睡或清早也要来道个安。

如此过秋入冬,日子平静了好一阵,薛璎甚至赶在天寒之前,得闲在院里亲手植了一片福禄考,思忖着来年春天,也许真挺好看的。

不过她一面惦记着年节,到底没法真正松懈下来。想到正月一到,就难有看星星看月牙,围着锅炉涮菜吃的兴致了,她从起始盼着诸侯王入都,盼着早早查明真相,到后来时常拥着暖被,看魏尝陪魏迟耍宝,突然就想,正月迟迟不来,倒也不错。

但该来的终归会来,甚至也从无迟与早的分别。

转眼便是除夕,当晚宫中设宴,冯晔主持,薛璎与秦太后皆在下首陪席,底下一众重臣,也包括魏尝。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朝廷宴席,须谨慎言语行止,又须堤防明枪暗箭,一场宫宴下来,虚与委蛇,难能胞腹。

散席后,众人各回各家,魏尝便跑去了公主府,提议再吃一顿。

薛璎也确实没吃饱。她今夜杯盏里的酒通通偷换成了白水,和着菜一道味同嚼蜡,又想自己再怎么如何不拘小节,年节守岁还是不可缺的,总归离歇下还早,再来一顿也无妨,就准了他的提议,问他吃什么。

他说还是涮锅吧,热腾腾的,胃里暖和。

她说“行吧”,叫下人备菜,又去叫魏迟。

等锅热的间隙,薛璎听说傅羽人还在府上,竟未回傅家过年节,一时奇怪,就叫来她问原因。毕竟是要紧日子,她明明早特许她回去了。

傅羽解释说,是因见她宫宴未归,担心万一有个什么状况,所以才候在府上的。她就叫她赶紧回去,说傅戈身子骨弱了,谁知还能享几个这样的年,又看天色已晚,便派了一队羽林卫送她。

倒是不料傅羽前脚刚走,傅洗尘后脚就来了。

他也是从宫宴回府不久的,大约是回到家后得知傅羽迟迟未归,这才来了一趟。结果俩人刚巧错过了。

傅洗尘听闻傅羽已离府,匆匆便回。

中途来了这出,待兄妹俩前后脚离开,锅已经腾腾热了。魏尝挥退下人,称不必服侍,而后开始着手涮肉片,先夹给魏迟几片尝鲜,完了拼命往薛璎碗碟里堆。

薛璎还记着早些时候,他说她重的事,到底意难平,瞧见锃亮的肉片烦得慌,转手又给魏迟,叫他多吃点。

魏尝见状,只好改涮菜叶给她吃,又听她道:“做什么老给我涮?我自己有手。”

他大有叹息之意:“你有手,就不能给我也涮涮?”

“那不如你涮你的,我涮我的,还吃得惬意。”

魏尝忍了忍,没忍住说:“你什么时候能解解风情?”

魏迟在一旁咽下一片肉,问道:“阿爹,什么叫风情?”

他夹起一片菜叶喂给他,答说:“这就是风情。”说罢似有意似无意地瞥了薛璎一眼。

薛璎低头吃菜,不为所动。

魏尝凄凉望天,说:“算了,不思量了,反正你也不是对我一人不解风情。”

她这下停下筷子来,问他还有谁。

“傅羽啊。”他说,“你方才整那出做什么?又是赶她回府,又是派羽林卫护送的。”

“这不是理所应当吗?”薛璎一脸茫然。

“你没见后脚傅洗尘就来了?她为何迟迟不回府,不就等他来接?你倒好,生生毁了人家的算计。”

“回个府有什么好接的?天子脚下哪那么多不太平,不必傅洗尘亲自出马吧。”

魏尝差点噎住,搁下筷子道:“你该不是这么久以来,一直没瞧出傅羽对傅洗尘的心思吧?”

薛璎木然眨眼的动作证明,她当真毫无所觉。

于旁事上精明又敏锐的人,在情事一道当真未花点滴心思。那也就难怪她不解风情了。

魏尝说:“她喜欢傅洗尘,你不知道?”

薛璎摇摇头,神情讶异。

“又不是亲兄妹,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也不奇怪。”

“你怎么知道?阿羽还跟你聊这种闺阁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