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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与娇花(61)+番外

“郎君昨夜晚归, 应当没来得及用些吃食填肚子, 我叫客栈里的厨子给郎君备好了。”沈令蓁垂着眼说。

霍留行目光一凝。

这地方没有山珍海味,能准备齐全这些多少得花点心思,如此一想,再定睛细看这所谓的粗茶淡饭, 便觉稀粥光泽莹亮,玉米馒头表皮金黄,隐隐散溢着奶香,连黄不拉几的腌菜也好似精致得很,叫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又看沈令蓁这番乖巧的姿态,更觉舒畅不少,连带昨夜梦里死命追杀她那位救命恩人的戾气都霎时消散无踪了。

他低咳一声,接过她手里的漆盘:“不嫌重?”说着便将饭菜搁到了屋内一张八仙桌上,转头见她还杵在门外,朝她招招手,“进来。”

沈令蓁犹豫着迈出一小步,又停在门槛前,像是畏而不敢。

霍留行上前去拉她。

她一被他碰到手腕就一颤,拼命往回躲。

他无奈地摇摇头:“我不使劲。”说着虚虚圈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带进屋里,反手阖上门,轻轻拉起她的衣袖。

他昨夜气急之下失了分寸,眼下手腕上的红痕自然消了,但却可以想见之前曾有过的狰狞。

他默了默,低头往她手腕吹了几口气,问道:“还疼吗?”

沈令蓁不自然地缩回手,低着头道:“不疼了……昨夜是我一时鲁莽,说了过分的话,这才惹怒了郎君,郎君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计较。”

霍留行神情一滞。他还没道歉,她倒是低声下气上了。

他被她这态度搅得心烦意乱,眼见她从方才到现在一直低着头,又觉得奇怪,伸手去抬她的下巴,这一抬,才发现她好像哭过很久,眼睛跟兔子似的红。

他张嘴要说什么,一个“我”字出口又卡了壳,眉头皱得更紧。

她这一路跟着他奔波劳碌,其实也没比他这没合眼的好上多少,此刻仔细一瞧,简直憔悴得面如菜色。她额角那块结了痂的伤口还明晃晃地刺着他的眼,叫他脑子里的弦绷得一抽一抽,青筋直跳。

他抬手要去扶她肩,手还没到,见她又是害怕地一颤。

他只得缩回手:“是我有错在先,没要与你计较,你回去歇着吧。”

沈令蓁却不肯走,犹豫着试探道:“那郎君还会与别人计较吗?”

“别人?”霍留行眼底丝丝缕缕的潮气忽然收干,气笑了,“你在说谁?”

沈令蓁抿着唇不说话,像是默认了他的猜想。

霍留行自顾自点起头来。

他道她昨夜还大为光火,怎么哭了半宿反而竟肯如此委曲求全,又是亲手端来早食,又是低眉顺眼地道歉了,敢情全是为了平息他的怒火,好借此保全她的好恩公。

他攥了攥拳头,深吸一口气:“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此前与郎君交代了一句口信,让郎君派人去国公府取那件披氅与那块绢帕,既然……既然那不是郎君的,郎君能否当作此事不曾有过,不要拿走它们……”

霍留行气笑了:“怕我将披氅与绢帕拿到手,通过那些线索找到了你那位恩公,对他不利?”

她神情闪烁地道:“不是,我只是想,那毕竟是别人的东西,总该物归原主。”

霍留行摇摇头:“沈令蓁,你不会说谎,别跟我说谎。”

她吸吸鼻子,小心翼翼地去拉他的手:“郎君,你要是为我昨夜出言不逊生气,尽管教训我,但能不能别伤害无辜的人?”

霍留行低头看了眼她的手,闭了闭眼,再睁开,忽然笑起来:“教训你?怎么个教训法?”

沈令蓁打个寒噤,却仍坚持道:“随郎君高兴……”

他又笑:“夫妻之间本该和和睦睦,说教训不教训的倒是言重了,要不这样,我不动手,你自己做点让我高兴的事。”

沈令蓁一愣:“我怎么做,郎君才会高兴?”

“自然是做些夫妻该做的事。你看你嫁过来这么久,我们也没履行夫妻之实,这房是不是该圆一圆了?”

沈令蓁一惊,瞠目看着他,又望了望那张简陋的木床,攥着手道:“在这里?现……现在吗?”

霍留行大步流星地走到床榻边坐下,撑膝看着她:“在这里,就现在,过来。”

她慌了手脚,目光躲闪着不敢看他:“我……”

霍留行勾着嘴角打量她,眼见她后撤一步,退缩了,面上笑意更浓,却不料下一瞬,看她挣扎着往前迈了一步:“好,但是我……我不会,郎君可能得耐心点一步步教我……”

霍留行的笑容瞬间“四分五裂”。

一种难以言喻的暴躁和挫败忽然盈满了他的心头。

查探沈令蓁那位救命恩人的身份一事,于他而言并非是一时冲动的行为。这个人对他知根知底,无比熟悉,然而敌友立场却不分明,行踪又无音信,他查探他,是为大局,而不是为耍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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