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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与娇花(62)+番外

所以不管沈令蓁怎样恳求,他都不可能放弃。

他当然没有真打算让她现在跟他圆房,不过是横了一柄锃光瓦亮的剑,吓唬吓唬她,希望她在它面前知难而退。

哪知她为了那个人,竟愿意迎刃而上。

霍留行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郎君?”沈令蓁远远地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他睁开眼来,声音沙哑地说:“沈令蓁,早在你主动提出口信这一主意的那日,我就已经派人去国公府了,再不久,披氅和绢帕就会送到我手上,你还是别犯傻了。”

沈令蓁一愣,压抑了一夜的委屈复又重蹈:“所以郎君方才是在玩弄我?”

“不是,”他叹口气,站起来,“我不能答应你,不去找出那个人。但我可以向你承诺,只要他不做对我不利的事,我也不会动他一分一毫。我是杀过很多人,却从不滥杀无辜,何况他既有恩于你,便也应当是我的恩人,昨夜说要杀他,是我故意吓唬你的,你聪明点,别被我骗倒了。”

沈令蓁神情戒备地看着他:“郎君的话,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已听不分明了。”

霍留行面露无奈,伸出三根指头来,竖掌道:“这些是真话,若有半句是假,就叫我霍留行重入西羌战俘营,真废了这两条……”

沈令蓁慌忙奔上前去捂紧他的嘴,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冲得跟头小豹子似的。

待打住了他那个“腿”字,她才松了口气,搁下手,又走到窗边,探出半个身子,朝天上摆摆手:“方才没有人发誓,没有人发誓……你听错了……”

霍留行愣愣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被逗笑了。

沈令蓁听见他这似得意似舒畅的笑声,沉着脸转过头来,狠狠剜了他一眼:“郎君笑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因自己的过错而对不起你的家人,让他们为你一起承担这个后果。”

他忍着笑,严肃地点点头:“嗯,你教训得很有道理,这誓是我发得不对。”

沈令蓁点点头,小大人似的倒背着手,扬起下巴道:“好,我姑且相信郎君方才的承诺。但我也要与郎君说清楚,我并没有原谅你过去对我的欺骗。现在我要问一问郎君,从这一刻起,我是不是可以理直气壮地生你的气了?”

霍留行当然知道她不该这么快消气,刚才那番强装的柔顺,不过又是在顾全大局。

如今看他只是一只纸老虎,自然不再顾虑。

沈令蓁这连生气都如此实诚的模样,着实叫霍留行不知该喜该忧。他沉默半晌,点点头:“可以。”

“好,”沈令蓁凉凉地瞥他一眼,“我不理你了。”说着腰背笔挺地离开了厢房。

霍留行叹息着摇摇头,又似想到什么,追上去与她交代:“我用过早食就要离开白豹城,天黑之前未必赶得回来……”

沈令蓁回头瞪他:“我管你回不回来呢,就是回来了,我也不见你的!”

“……”霍留行脸一黑,又认命似的点点头。

行吧。他果然不该如此天真地相信她那番“郎君在我面前可以只做自己”的甜言蜜语。这不,刚一做自己,她就跑了。

*

沈令蓁回到自己的厢房便爬上了床榻。

她昨夜当真担心霍留行一气之下伤及无辜,下半宿一直在思虑此事,根本没合过片刻眼,且因为他的威胁,也不敢与蒹葭讲明原委,只假称被老鼠吓坏了,自己默默纠结。

这下总算放宽了心,能够好好补场眠了。

只是她刚被蒹葭服侍着盖好被衾,脑海里却蓦然浮现出了霍留行方才撑膝坐在床沿,与她说“过来”的场面。

她先前答应今日同他圆房时,实则是一心记挂恩人安危,正如她当初跳下庆阳茶楼边那条河一样并未多想,此刻回忆起来,倒真起了后怕,一颗心怦怦乱跳着,怎么也无法静气凝神,翻来覆去,眼前都是霍留行那蔫坏蔫坏的样子,和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她恼恨地挥挥手,想将这“人”给挥散了。

蒹葭一愣:“少夫人,可是天气太热,闹蚊虻?”

“可不是嘛,阴魂不散的。”她皱着眉头道。

蒹葭拿起一柄蒲扇,替她来驱赶“蚊虻”,边叹:“您跟着姑爷来这一趟是何苦呢?”

沈令蓁也正忿忿不平,要早知道霍留行是这种人,她绝不会这样自讨苦吃。

见她不说话,蒹葭又道:“姑爷的腿……”她顿了顿,“从前是婢子不晓得,现在晓得了,才发现姑爷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少夫人对他这样用情至深,今后可别吃亏呀!”

沈令蓁一愣:“你别胡说,我怎可能……”怎可能对个满嘴谎言的骗子动真情?从前对他,那是报恩的情义,如今知道了真相,她看他,就像看一只讨厌的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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