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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卿(74)

作者: 正在上幼儿园的小多肉 阅读记录

碧奴看出他求怜的心思,旋即冷生生道:“这叫活该。”

沈清贤些微拧眉,更见温柔可怜:“咦?你这人怎么这么狠心呢?”

碧奴脱口恨道:“你抱她!”

沈清贤微声委屈申辩道:“我说了我没抱,我只是把她提到马上,她挂在马上回去的……”

碧奴没有作声,细细一瞧,有泪珠儿直在她发红的眼眶里打着转,瞬间泪下如雨,看得他甚是难受,如被火灼一般:“碧奴……”

她哀伤的声音夹带狠绝的语气低低道:“她何德何能!”

沈清贤默了一会,轻轻揽住她的双肩,温声道:“我们不说这些了好不好?”

她不理,静静地哭,恨意与呼吸在胸前起伏不停,持续了好一会。

他只是抱紧着她,直至那哭声止息,她陷入安宁之状。

“我娘亲喜欢听戏——”沈清贤清雅地唠叨起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尽管昭京的人都觉得戏子属下九流之列,不愿亲近,娘亲却不然,她道:‘不喜之人尚且不论,剩余之人既爱了戏子口中的曲调,又去鄙视戏子,不是虚伪又是什么呢?’”

受了她的影响,他尤其爱听昭京的戏调,只可惜到了西砚,再没听过。

碧奴抹了眼睛的泪,头颅微微一侧,疲倦地埋进他的胸口处,仍略略嘲道:“碧奴若不是会唱曲儿,能服侍小将军这么多年?”

这话说得着实不假,当年将军夫人安排服侍丫头的时候,沈清贤便是看上她会唱戏这一点。他还记得第一次听到她哼曲的时候很是意外——她是土生土长的西砚女子,但那戏曲的唱腔,连着唱腔中的一娉一笑,一嗔一怒都淡雅、委婉又含蓄,是难得的幽柔和韵致,如莺声到枕,花气动帘,不曾带了火舞的黄沙。

不过慢慢的,相处这么久,就不止于此了。

他惬意地环住她,薄唇吻了又吻她的额头,嘿嘿两声羞涩笑了:“父亲年轻那会就是在小楼听曲的时候遇见了娘亲,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父亲前儿还说梦见了娘亲……”

说到沈将军,碧奴脑海里自然而然闪现出那个脸上蓄须,泛着红光,腰挺得笔直的厚重的人,他黑亮的眼有强韧的神采,能给无数沙场上的战士坚定和依靠。他也爱戏曲,记得有一次,碧奴在水井边浣葡萄,悠然哼了几句,引来将军在身后听了好久。待她发现时,将军那悠远的神色立即恢复成往常的肃沉,只清着喉咙道一句:“唱的真好。”

那个悠远的神色应该是对沈清贤母亲的思念和回忆吧。

“娘亲去得早,看到你我便想起她。”他同样陷入悠远的记忆里,默然一会,说道:“……于姜……我们再不要提她了,好不好?”

他低眼,看靠于胸前的她未有回应,薄唇亲吻着她颅顶的发丝,搂住她的手臂更紧,口齿不清撒娇似道:“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碧奴仰头蹙眉嗔怪:“怎么跟个小孩一般?”

第37章 黛瓦

沈清慎去了西砚之后,凌望也来信让黎宜今回去。

书卿本就对她遇险一事怀抱愧疚,既是家中要她回去,也不好再留,好在大体无碍,能经受一路颠簸。所以书卿与她即便不舍,也送她离开。

黎宜今走后,书卿又恢复到古水微澜的生活。

说古水微澜也不太合适,毕竟她永远想不到,即将到来的会是她一生中刻骨铭心的惊涛骇浪。便是这大浪,淘尽所有绵延不绝的灿烂和沧桑,即便再酝酿,再重生,都无法再长出同样的花来。

可那时的她哪里知道这些,她还只是沉浸于深闺内院罗裙珠钗的忧伤之中。

这不,她这才微微捂着额头离开秦氏卧室,太过失神,被外头的台阶绊了一下,踉跄着差点跌倒。好在珍珠就等在外面不远处,及时过来扶稳她。

珍珠看着她出来后的神情与进去时完全不一样,稍有担忧问道:“夫人,怎么了?”

书卿迟疑地把目光转向珍珠,不想太明目张胆地暴露自己的烦闷,只轻轻摇首冷淡微笑。

能怎么样?

左不过是心肝肉明津三天两头闹病,秦氏一顿气发在她和莺萝身上,说作为嫡母和亲娘都怠惰!莺萝哭哭啼啼话中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不曾想言语中尽是表露自己位份不大无权做主,听得秦氏火冒三丈,直叱骂书卿料理内院多年,却还不懂其中门道,连个孩子都照料不好。

书卿只辩驳两句即被呵斥犯上,秦氏令她回去静思。

沈清言亦因黎宜今和沈清慎闹得不愉快之事对她不冷不热,或者说一直都是淡淡的。

总之,她极为疲倦,无时无刻不在想,作为女子,嫁人到底有什么用?若真是只会受各种委屈,何必嫁人?可很快这个想法又随风飘散了,自古女子不能出外做一番大事业,她真不嫁人又能怎样?出家做尼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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