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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17)

哈维是个热情的向导,他的确带着栩栩走入了莱昂剧院的心,任她拍照,给她讲关于这里的一些有趣的事儿。他们最后去的地方就是莱昂剧院的后台控制室,那里是哈维的工作间,他显得格外兴奋,转开门把手的时候甚至拧错了方向。

“从这里看到的舞台很美妙,它让我有了作为上帝的感觉,那里是很多人的人生,而我站在这儿,静静注视着他们,给予这个舞台光明或是黑暗。他们热闹上场,或哭或笑,或诉或歌,然后安静闭幕。他们都在流动,而我似时间的弃儿,凝固在这里。”哈维指着那一方舞台说。他的描述深深吸引了栩栩,这间小房子仿佛充满了不可知的魔力,令她跃跃欲试。所以当哈维邀请她试试由他cao纵灯光的舞台时,她毫不犹豫地、期待地、欢快地答应了。

栩栩站在舞台中央,有一点局促,哈维通过控制室温柔地安慰她。

“亲爱的,抬起你的右手。”

栩栩眨巴着眼睛,战战兢兢地举起右手。一束光打了过来,先包围住她,魔幻地变换着颜色和形状,如灵魂般随性而动,忽大忽小,最终收缩成一点星芒,凝聚在栩栩手心。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摸到了光,她惊喜地抬头,哈维在控制室向她挥手,她笃定,他一定笑了。

“哈维吗?你干什么呢!”门突然开了,另一位工作人员狐疑地走了进来,栩栩有点惊慌,但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一切就都消失在了黑暗里。

“嘿,你这个小子要干什么!”怒吼声淹没在咚咚的脚步声里,栩栩的双手被紧紧拉住,哈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们快溜!”

从莱昂剧院跑出来,两人笑得前仰后合。

“他好像很恼火。”栩栩捂着胸口喘气。

“那位大叔拿我没办法,我能瞬间让他找不到我!”哈维摊摊手。

栩栩又笑起来,而当笑声结束,谈话似乎也进行不下去了。相机早已被她遗忘在背包里,这是一次意料之外的相遇,应该在意料之内说拜拜,可栩栩却突然不知要怎么吐出这简单的西班牙单词。

“我……”栩栩指指自己,“要……”她接着指指外面。

“要走吗?”哈维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挠了挠头,头发又重新乱起来。

“是啊。”栩栩微微颔首。

“你在这儿有其他朋友?”

“没呀。”

“晚上有别的安排?”

“暂时也没。”

“那么我可以请你共进晚餐吗?”哈维对她的回答满意极了,他雀跃地发出邀请。

“好呀。”这丝毫不违背栩栩的内心,也许正是她隐隐期待的。

他们不甘心就这样分别,但又似乎忘记,离开是迟早的事。

哈维带栩栩去了个热闹的餐厅,他点了当地特色的菜,这和栩栩之前在网上搜索的菜单并不相同,但显然要好得多。他告诉栩栩,自己的父亲是商人,母亲是珠宝设计师,没有兄弟姐妹,但有一只非常忠诚的狗。他并不打算继承父母衣钵,所以跑到莱昂居住,对他们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一家深深爱着彼此。栩栩也对他讲起她的生活,因为看到美丽的图纸而选择学建筑,结果几次因熬夜画图而欲哭无泪,比起梦想她背负更多的是父母的期待,她的母亲在三十五岁生下了她,高龄得子令家人对她格外疼爱,只不过中国的家庭都爱得太严密而不自由。

他们不停地重复“真的吗?”“天啊!”这样的感叹词,一边惊异着彼此的不同,一边靠得更近。哈维几乎要贴着栩栩的耳朵说话了,他说了很多笑话,他自曝自己小时候做的糗事,可刚说到小学四年级,餐厅已经要打烊了。

“要不要再去喝一杯?”在街边的车里,哈维不舍地问栩栩。

“算了,我还是回宾馆吧!我定了青年旅店。”栩栩摇了摇头,外面下起了小雨,她已经意识到,那句拖到现在的“再见”,还是要说。

“那么……可不可以陪我听完这支歌?”找不到更多借口的哈维有点沮丧,他寄希望于CD里的曲子,虽然那首歌只有五分多钟。

“好吧。”栩栩也希望这歌能再长点儿,可是明天傍晚到马德里的大巴提醒着她,即使长得像一部歌剧,她也最终会走。

曲子是哈维在某次演唱会录下的,也许是位置不同,区别于现场的各种喧嚣,歌有种静静的、娓娓道来的感觉。哈维跟着哼唱,轻轻地用手在栩栩的手背上打拍子。细密的雨水击打在车前窗上,令世界潮湿、模糊起来。当歌词唱到“where……whereismygypsywifetonight”时,哈维低头吻了栩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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