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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帝与宫女(93)

雪环再抬头时,望见朝烟立在魏王身旁的秀丽轮廓,心底顿时涌起一股酸羡之意来。

皇上见朝烟一问一答间,已将雪环逼退至此,神色便舒缓了许多。但他仍不放心,问魏王道:“皇兄,这‘账簿’二字,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王原本正倚在椅上,悠悠地听着朝烟逼问雪环,此时忽然被点了名,便懒懒抬起眼皮来:“什么怎么回事?”

皇上道:“自然是问皇兄为何将烟姑姑的‘账簿’二字藏在衣中这事儿了。”

魏王道:“宁嫔不已说的一清二楚了?”

闻言,众人又默。宁嫔的哭声一止,神色颇为尴尬。方才她说,字迹一物,何等私密?若非是关系相好,又怎会胡乱赠与?

魏王这么说,那岂不是——

宁嫔的目光落在朝烟身上,登时便古怪非常。

这一眨眼的功夫里,朝烟便被众人瞧得如坐针毡。她的耳朵根有些烫,心底不由埋怨上了魏王:这人又在胡说八道什么?知不知羞?

安静了一阵,朝烟只好自己对皇上澄清:“启禀皇上,前时长信宫中账目不清,奴婢便写了这二字,本是要对账时拿来做封册用的。殿下那日玩心重,便将这两个字要了去,藏了起来。雪环来了长信宫后,便在管衣饰的玲珑手下做事,料想是那时得到了这两个字。不过,这确实是奴婢的字,而非魏王殿下的。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比对字迹。”

闻言,皇上忙不迭地点头:“朕信,朕信,皇兄的字迹,朕如何不记得?”

见皇上都这般说了,雪环便再无话可言,只余下孤苦地淌眼泪,时不时抬头怨恨地盯一眼宁嫔,只可惜宁嫔权当做没瞧见。

魏王捻了捻手指,道:“楚丘,如今算是把事儿都理明白了吧?这给皇后下毒一事,原本就与本王没什么干系。这雪环不知受了谁的指使,毒害皇后不说,还想攀扯本王,如何处置?”

闻言,雪环吓得人如筛糠。

她知道,这罪名着实是太大了,要当真追究起来,恐怕会性命不保。生死当头,她也顾不得什么了,忙道:“启禀皇上,奴婢,奴婢也是受人指使!奴婢与皇后娘娘无冤无仇,不会行这等阴损之事,实在是宁——”

“太后娘娘驾到——”

就在宁嫔面色骤变的片刻,门外传来通传之响。段太后领着李姑姑与一干宫女,施施然地跨进来了。她照旧是攥着一串小檀佛珠,高髻齐整,颇有凤仪;一跨进坤宁宫来,便叫人不由想低头了。

“哀家听闻这里闹腾的厉害,便想来瞧瞧。”段太后的目光落到了雪环身上,道,“哟,这丫头,先前也是在哀家跟前有过几面之缘的,怎么如今犯下这等事儿来?莫非是因着哀家不让你见皇上,你便妒恨上皇后娘娘了?”

雪环颤着嘴唇,喃喃道:“是,是宁嫔…是宁嫔……”

段太后轻蔑地笑起来:“说什么糊涂话?宁嫔怎会指使与你?拿不出证据的事儿,还是莫要乱说为好。”

一见到段太后来,宁嫔便骤然有了底气。而雪环,则无限颓丧了下去,好似被抽走了生气。明眼人一眼就瞧得出来,段太后这是要保宁嫔来了。

魏王眯了眯眼,说:“好戏也差不多结束了,接下来的烦心事儿,本王就不参与了。楚丘,你自己后宫的事自己解决了,别再来烦我。”

朝烟有些诧异,小声问:“您这就要走了?”

魏王说:“那我们不走,留下来,好让旁人羡慕我俩恩爱?”

朝烟:“……快走吧,可别丢人了!”

第48章 决定

宁嫔如何, 雪环如何,这些事儿,魏王已不大感兴趣。他起了身, 与皇上说声“这就走了”,便领着朝烟与欢喜大摇大摆地向坤宁宫门走去,浑不将才到的段太后放在眼里。

人到宫门口时, 魏王忽听见有人唤他:“魏王殿下, 老奴想问您借个人,说上两三句话。”

魏王侧头一瞧,却见是段太后宫里的掌事李姑姑。她露着一张和蔼笑面,慈气地说:“太后娘娘挂念朝烟,叮嘱老奴多关切几句,不可叫她受了委屈。这儿与您借几句话的时辰, 不耽搁殿下吧?”

魏王头一歪,道:“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罢。她早已不是你们寿康宫人,也没什么可关切的了。”

朝烟跟在魏王身侧,目光垂落, 心底微沉。

这李姑姑虽瞧着客气,但她素来不是个当真心慈人善之辈。太后派她来和自己说话,恐怕有什么言外之意。

那头李姑姑低身一礼,已客客气气地开了腔:“朝烟, 太后娘娘听闻你在长信宫做事为人妥当,很得魏王喜爱,她心底也极是高兴。不过, 你是太后娘娘跟前长大的,娘娘把你当做晚辈看,她挂念你,还盼你有空回去说上两句话呢。先时娘娘给的体己银子不够,下回再给你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