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喜春来/带球跑我拿了事业剧本/我在古代出教辅(100)

王希礼立刻停下了脚步。

胖夫子笑道:“若没什么事儿,就来帮夫子打个下手。”

长辈主动派事儿,王希礼怎么可能不答应,纵使再有诸多不满,也都一一应了。

一走出春晖阁,少年那张貌若处子的脸,脸色微微一变,眉头皱得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

一个祝保才不够,现在又塞进来一个走后门儿的,这把他们明道斋当什么地方了!不,祝保才都比这个走后门儿的强上数倍不止,最起码人是正儿八经考进来的。

春晖阁外,对于这位即将到来的新同学,王希礼骚年如临大敌,一股森森的敌意油然而生。

九皋书院和张衍约定的时间是三天后,三天后,九皋书院会单独给他安排一场考试,只要考过了就能破格录取,不过到底能不能进还得看他真才实学。

昨夜下了一场暴雨,一直到翌日一早,雨势才转下,大雨冲刷之下,道路泥泞难走,陷了不少车马,等张衍赶过去的时候,已然是一炷香之后了。

九皋书院就建在鹤峰脚下,林壑幽深,时有不少尤以烟霞岭下的鹤呖是一绝,更是这九皋八景之一。

此时下了点儿蒙蒙细雨,细雨如油,霏霏沥沥,山头烟合,隐约了螺黛似的青山。

雨湿垂柳,色若烟润。

走过重门,便是学生们讲学会文的原道堂,过了原道堂,左右有斋舍各三十余楹,后为供奉着先贤的祠堂十六楹,再往后走,青山脚下,桃树林内,有白塔一座,便是九皋书院的藏书楼。

少年手执桐油纸伞,目光在穿着九皋书院的学子们身上扫了一圈儿。

九皋书院的学生都有统一的制式服装,缎面的白裳,挺拔的白靴,袍缘勾着一圈儿青色的纹路,如青松覆雪,袍袖翩翩,在腰线处收紧,勾勒出劲瘦挺拔的腰身,乌发以骨簪或木簪挽起,拢入白纱冠中。

其身姿清逸,更如春风春柳,少年得意。

张衍收回视线,忍不住握紧了伞柄,如果他没预估错的话,还是来迟了。定了定心神,不再多做他想,而是来到大门前,找门子问了个路。

被叫住的门子有点儿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我们书院的学生吧。”

张衍想了一下:“我是来找孙夫子的。”

那门子盯着他看了几眼,笑了:“你就是那个张衍?”

这门子竟然知道他?张衍一愣。

那门子倒也没啰嗦,笑着叫他跟上,领着他七绕八绕地就进了个屋里,朝里面喊道:“孙先生,来人了!”

屋里的人顿时将目光看了过来。

这是个身着青色文士袍的中年男人,白面皮,中等身子,有些微胖,身边儿还坐着个正在看书的白衫少年。

这少年高颧骨,淡唇瓣,面色苍白。目光自他脸上寸寸掠过,收回了视线,不言不语,颇有自矜身份的傲慢之意。

胖夫子斜乜了他一眼:“你就是张衍。”

“学生张衍。”

胖夫子叹了口气。

张衍心里一紧,轻声问道: “学生迟到了吗?”

对方沉默了一瞬:“迟到了一炷香的功夫。”

张衍顿了顿:“抱歉。”

胖夫子有些纠结,摇摇头道,正要说些什么。

那白衫少年忽地站起身,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嗓音泠泠地插了一句话:

“你……已经误了时辰了。你回吧!”王希礼皱着眉,强压下厌恶道,“我不晓得你走了什么门路,找了什么干系!但连这最基本的守时都做不到,我们这儿是不收的。”

书皮上隐隐有墨印的“五年科举三年模拟肄业精诀”的字样。

胖夫子孙士鲁“哎哟”了一声,整个人都有点儿不好了。

这番“深明大义”的话都被王希礼这小兔崽子说在了前头,他就算是想给开后门儿,行方便都不大好意思了。

王希礼为人一丝不苟,脾气又烂,叫他平白无故地等了这么长时间,如今心情正十分不美,面色阴沉,浑身戾气飕飕直往外放。

无奈之下,孙士鲁叹了口气,只好顺着王希礼的话头继续说下去:“这位……张……张小相公呐,不是我说你,你连这守时都做不到,要我如何相信你。”

“可否请夫子通融一二?”自知理亏,张衍也没有多加辩驳,只是将事情的原委重新复述了一遍。

孙士鲁“唔”了一声,见他神情宁和,说起话来井井有条,所述的事情倒也可观,没有添油加醋,多加矫饰之意,点点头道:“倒也情有可原。”

王希礼眉头拧得更深了,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重新捡起桌上那本《五年科举三年模拟》往下看。

到底是没憋住,翻了一页,忍不住垂着眼,不冷不热地刺儿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