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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爱会来/眼泪的温度(165)

世界陡然间平静得令人胆战心惊。安以若紧张而又谨慎地接了一通意外的来电之后,她抓起包行色匆匆地往外走,可推门的瞬间,又霎时僵住。

韩宇庭倚站在走廊里,语气温和,“要出去?”

勒令自己镇定下来,她微微一笑,轻声说:“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浅淡的微笑是她情绪最好的掩饰,此刻的她根本不知道这样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已被人看穿。

他弯唇,笑意停留在嘴角,“天晚了,女孩子家出去不安全,我陪你。”

“怎么好意思麻烦韩总,我……”

目光锁定在她脸上,韩宇庭沉声打断她,“不麻烦,刚好我也失眠。”语落之时,他敛下眼,默然转身。刹那间,温和的神色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足以令人凝冻的冷寒。

眼前的情势哪里容她退回去,只好紧抿着唇,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

透明的梯壁上反射出他的面无表情,安以若握紧的手已沁出了细汗。垂下双睫,她在心底无声叹息。

出了酒店,他们没有坐车,而是一路沉默地散着步。直到他停下来,安以若才发现他们来到了音乐喷泉边。

记忆被拉回一年前,她记得顾夜曾告诉她,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喷泉边,隔着水雾,他与她迎面而立。然后,他深深爱上她,而她,全然不记得他。

激昂的乐声响起,水珠有节奏地跳跃起舞,抛洒出完美的弧度,微湿的空气喷拂在脸上,似是谁的眼泪在飘落纷飞。安以若专注地看着,心底浮起不祥的预感。

忽然被人握住了手,冰凉的感觉让她怔忡了几秒。偏过头,她看到韩宇庭英俊的脸,听见他无奈的说:“以若,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和别人公平竞争的机会。”

望着他暗沉的眼睛,安以若默不作声。

五指收拢,将她柔软的手死死握在手中,韩宇庭脸上透溢出痛苦的神色,“我都听见了。”原想叫她出来散步,抬手按门铃的瞬间,隐隐听到她说,“这个时候离开不是前功尽弃了吗?或许他明天就会带着金钥匙去银行也说不定……”

听到这里他电光火石般明白了什么。梦在顷刻间被辗成了粉沫,飘浮在空气中,渺小得ròu眼根本看不到。无声地将额头抵在门板上,他的心疾速下沉,下沉……

立在风中怔怔望着眼前气质卓群的男人,陌生的面孔,熟悉的眼神,她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多日来蛰伏在心底的恐惧莫名散去,她居然笑了,像是谈论天气般神情自然地开口,“原来真的是你。”

脚边,清风打着卷儿,绞起几粒微尘。

时间就此定格,他握着她的手站在喷泉边,四目交凝,隔着无法逾越的山长水阔,残存的最后一丝缥缈的希望被无声击碎,七零八落,无从黏合。

他低下头,无声笑了起来,三分苍凉,三分苦涩,以及三分狠绝。

“以若,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聪明。如果你可以笨一点儿,会很幸福。”聪明会害死她,哪怕他依然有些不舍,却也容不得别人触及那条底线。

安以若静静望着他,目光如月光一般,“幸福与聪明或愚笨无关。对我而言,牧岩就是我的信仰。”没有了信仰,她根本活不下去,那幸福从何而来。

听着她柔柔的声音,疼痛浸湿了男人的双眼,恨不得握碎掌心中的手,他有了杀人的冲动。至今为止,他只杀过一个人,为眼前的她。

遇上她,乱了他的生命,她是他的劫,他,在劫难逃。

然而,如果她现在肯放弃些什么,还会不会是他心爱到想相守一辈子的人?

答案已是昭然若揭。

合了合眼,将矛盾与换气掩去,“我试着以一个普通男人的身份走进你的生活,为什么这样都不行?”心中的绝望如水晕般渐渐扩大,唇里逸出的是他破碎的疑问。当他死里逃生,当真正的韩宇庭因车祸死去,当那张原本美丽的脸不得不因为被狼咬伤而接受整形手术最终成为别人的替身,支持他挨过漫长八个月的,是她。

他以为换个身份,以全新的面孔走进她的生命,结果会是不同的。

原来都一样,都一样。

顾夜不知道,在这一场爱里,他注定是飞蛾,要被他焚烧殆尽。

他精心策划着一切,将韩宇庭的未婚妻盛夏变成他的一颗棋子。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安以若与牧岩的感情比他想象中的坚定。于是,他疯狂了。他慌不择路地想搅乱牧岩的生活,挑衅般转移牧岩的注意力,甚至自以为天衣无fèng地抢回了金钥匙,瞒天过海地将她顺利带离A城。到头来,局中有局,他也陷入了别人的局里,而引领他走进泥沼的除了执念还有他所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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