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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爱会来/眼泪的温度(114)

月上树梢,安以若捶捶酸疼的后背,将目光投向窗外,寥寥树影下依然停着那辆银灰色切诺基,车的主人正倚在车前耙着头发,百无聊赖地仰头望天。维持仰视的姿势差不多有十分钟之久,然后,男人坐进车里,了无生趣地瘫软在椅背上。

安以若往窗前靠了靠,看见车内亮起了一道微弱的光,很快地,她收到一条短信,他问:“告诉我,过程和结局都有了,你还要固执多久?”等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才敢在她面前出现,又用将近一个月的等待告诉她他的诚意,牧岩沉不住气了。

他突兀的问话让她怔了怔,随即牵起苦笑,按下回复:“努力过,挣扎过,试过很多次想要笑对,然而,无力改变。”当她等他给她一个解释的时候,他接过请柬成全她的幸福;当她想要放弃那份无以言明的感情与席硕良共度此生时,他因门第之别选择了抛弃她。在爱里沉浮过后,她哪里还有力气再去付出和争取,她毕竟是个脆弱的人,容易退缩,容易怯懦。心悬已久的丝丝疑念,早已在他的邀约和等待中得到证实,然而,又怕万一出现闪失,再次万劫不复。

推开车门,他抬眼望向楼上亮着灯光的窗口,她没有躲,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双眼眸掩映在半垂的长睫下,安以若将倦意坦然地显现在脸上。

为什么逼她?

明明隔着山长水阔,又像是迎面而立,两人之间划过长久的沉默,然后,他忽然下车,将手机递到耳边,当他低语如喃的声音飘入她耳里,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在瞬间凝滞,她听见他说:“你下来,我们谈谈。”不是问句,而是命令,带着不容她拒绝的肯定。

寂夜静得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她讷讷无言,挂断电话抓起包下楼。再这样下去好像特别没意思,安以若也觉得他们是应该谈谈,自从上次脱险之后,他们之间,始终欠缺一场心平气和的谈话。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牧岩正从大厅外面急步而来,深色的外套衬得他肩宽腿长,眉眼浓重深遂,看见她,惯常清冷的眼眸不显山不露水,他脚下未作停留,径自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转身往外走。

安以若摒息听着自己的心跳,只觉得再任由他等下去自己脆弱的防线终将溃败,再无力抽身,刹那间,她有了某种决定。

“在想什么?”车子平稳地滑入街道,牧岩突然问。

安以若偏头看了他一眼,感觉今夜的他格外深沉,让她觉得很压抑,似乎连笑都有些勉强,将目光移到窗外,看着快速倒退的街景,她老实承认:“脑袋空白得很。”

良久,牧岩才问:“一定要拒绝得这么彻底吗?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

“我一向不聪明,明白得晚了。”她的语气那么淡,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空茫感,想起他刚从云南回来的时候被米鱼带去山水吃饭时的见面,顺带忆起那场没有开始就已被席硕良打断的谈话,安以若哽住,觉得心揪紧得不能呼吸。

“牧岩,别再浪费时间了,我相信你很忙。”他们之间亲密到有过缠绵的湿吻,他们之间陌生得从未有过一次融洽地交谈,心底有过疑问没错,可是此时,她是真的不想再纠缠下去了,望着他的侧脸,她说:“结果都已经这样了,中间经历过什么真的不重要了。”对于牧岩,感激感动过,挣扎努力过,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心痛,安以若心倦至极。

他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子猛然停住,长臂倏然贴在她耳际撑上椅背,她被全然笼罩在他薄恼的气息里,近在咫尺的声音冷冷响起,“告诉我哪些经历不重要了,是地下室里的亲吻,还是你为我挡下的那一刀?更或者是我们在山水见面时你问我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哪个不重要?安以若,你就打算用这三言两语打发我?”

就用一句“不重要”斩断了他们之间一切的瓜葛联系?如此不留余地。

他不允许,决不允许。

不意他有如此反应,安以若怔了怔,感觉他的呼吸萦绕在耳边,下意识挪了挪身体,将背紧贴着座椅上,直到避无可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和自处,惟有与他两相对望。

“说话。”寂静的夜衬得他眸内星光沼闪,眼神深如旋涡,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面若桃花的容颜,牧岩强势地追问,语气带着无法忽视的凌厉。

见她要开口,他忽然贴近她,气势压人,冷冷地说:“千万别和我说你对我完全没感觉,也别拿我们不合适这样蹩脚的理由当借口,你别忘了,我们接吻的时候你也一样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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