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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帐(130)+番外

崔晚晚在穿衣镜前转圈,她身上是新制的胡服,翻领对襟,窄袖收腰,英姿飒爽又不失娇娥柔美。

“好看。”佛兰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摆,笑着说,“娘子近来丰腴了些,也长高了。”

“啊,我胖了吗?”崔晚晚紧张,双手掐着自己的腰比划,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金雪银霜在旁偷笑,崔晚晚见状更恼怒,命令道:“以后不许再端宵夜来。”

“可是,”金雪歪着脑袋十分为难,“娘娘昨儿个才吩咐奴婢每天晚上都做一碗甜羹给您吃。”懿旨前后不一,她该如何是好?

佛兰也打趣:“朝令夕改——”

眼看崔晚晚又要炸毛,银霜连忙打圆场:“娘娘如今不胖不瘦刚刚好,瞧这衣裳多合身。”

午时过后,崔晚晚去往前朝,在紫宸殿外等了快一个时辰才见到几位朝臣退出来,各个面色不虞,估计挨了不少训斥。

她随后进殿,拓跋泰正伏案看折子,听闻脚步以为是福全来请膳,头也不抬地说:“朕不饿。”

香风袭来,崔晚晚抽走朱笔,嗔道:“陛下是要辟谷不成?”

“你怎来了?”乍见是她,拓跋泰面露惊喜,伸手去牵。

“我若不来,还不知道你打算餐风饮露当神仙。”

崔晚晚噘着嘴,硬把他拉到膳桌前按着坐下,她盛饭夹菜堆了满满一碗,连同筷子一齐塞进他手中。

“快吃。”

方才不觉饿,可美人秀色可餐又大献殷勤,拓跋泰忽觉饥肠辘辘,一边吃一边笑眼看她:“今日这般乖巧?”

“陛下觉得臣妾侍奉得好不好?”崔晚晚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不错。”

拓跋泰用了膳,习惯喝一盏顾渚紫笋,崔晚晚亲自煮了茶奉给他,讨好意味十足。

“说罢,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满足了口腹之欲,他格外好说话。

“我想买些东西。”

买何物值得她这般做低伏小?莫非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连长安殿都拿不出足够的钱?

他颇有豪掷千金只博美人一笑的气魄,大方点头:“买。”

“君无戏言。”崔晚晚立即掏出一枚金饼拍进他手心,“我买郎君一日光阴。”

第66章 寻欢 乡下人褚表哥。

大魏实行宵禁, 寻常百姓在暮鼓晨钟之间不得随意走动,犯禁之人受鞭笞五十。但京城里却有个极为特殊的地方,华灯初上时分方才热闹起来, 直至子夜人声鼎沸, 堪称不夜不眠城。

这就是平康里。

天黑之后,崔晚晚与拓跋泰乘马车悄悄出宫。

“郎君从前都是跟谁一起喝花酒?邓将军还是白将军?”

崔晚晚撩起车帘看外面, 只见街道两侧家家关门锁户,行人也寥寥无几。于是她放下帘子,跟身旁男人说话。

“不曾喝过。”他答道。

“不曾?”崔晚晚惊讶,满目狐疑, “你骗我,哪儿有男人不喝花酒的。”

就拿家里两个兄长来说,崔浩生性风流,常年流连青楼楚馆自不必说, 而崔衍虽然洁身自好, 但也免不了应酬交际,偶尔要逢场作戏一二。

“真的没有。”拓跋泰解释, “一年大半时间都在军营,要不就是打仗, 活不活得下来都是未知之数,哪儿有功夫做这些。”

王孙子弟纸醉金迷,边关将士浴血奋战, 两相对照何其讽刺。

崔晚晚又问:“那你打完仗做什么?有什么消遣?”

“替阵亡的将士收尸, 报丧安抚亲眷,然后养伤、练兵,等待下一次开战。”

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边关猎猎风沙磨砺出来的儿郎, 不似京中王孙温柔多情,但却比他们多了热血与硬骨。

假如他在王府平安长大,哪儿会过这样的苦日子?必是年少轻狂,醉酒放歌。

崔晚晚一方面心疼他从前太苦,一方面又庆幸正是那些艰难岁月,才成就了如今的拓跋泰,成就了她最好的郎君。

车外渐渐热闹起来,平康里到了。

崔晚晚雀跃拉他:“今日带你大开眼界。”

平康里有三曲,其中尤以中曲、南曲最负盛名,这里住的娘子都是“妓中铮铮者”,貌美自不必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才情十分了得。

花魁娘子都有自己的宅院小楼,挂着牌匾,什么花想容、隔云端、露凝香、双翡翠……光是从这些楼名都能想象到居于其中的是何等美人。

他们进了“月下逢”。

龟奴见二人衣着华贵气质不凡,引客进入内间,又赶紧请鸨母出来待客。

鸨母是个半老徐娘,虽然上了年纪却风韵犹在,扭着腰出来见到崔晚晚,啧啧称奇:“娘子这般品貌甚是罕见……”余光瞥见一旁的冷脸郎君眼神不善,赶紧把剩下的话咽回去,风情万种地笑问:“不知二位想点哪盏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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