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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帐(100)+番外

红纱宫灯明亮,娇声笑语从窗户缝飘出来,拓跋泰脸上寒霜这才稍微淡了些。

推门而入,金雪银霜见到是他,连忙跪下齐声问安。

“出去。”

两个小丫头匆匆告退。他威严甚重,一向惜字如金,金雪银霜不觉有异,而崔晚晚一心裁剪,也未察他的不悦。

拓跋泰也不说话,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怔怔打量。

“裁好了!”

崔晚晚把剪子一扔,左右手各执一片锦,两相比对形状,欢欣雀跃:“这回总没错了,大小一模一样。”一转眼见他在旁发愣,不解问道:“你站那儿干嘛?快过来呀。”

拓跋泰这才回神,敛定心绪走过去,看着一地碎锦问:“在作甚?”

“陛下不是说臣妾连双袜子也没送过吗?臣妾知错了,所以亡羊补牢,现在就亲手为陛下做一双。”她刻意咬重了“亲手”两个字,一副邀功等夸的表情。

可拓跋泰今日反常,闻言并未露出多少喜悦,只说了一个“好”。

崔晚晚顿时气馁,撒气似的把锦布往案头上重重一搁,手却不慎撞在了剪子尖上。

“嘶——”

她痛呼一声,抬指一看破了道口子,血珠缓缓渗出。

心中委屈,眼泪也摇摇欲坠。

大掌牵过她的手指,拓跋泰俯身含住伤口,舌尖扫过,痒得她背脊发麻。他随手扯过锦布把伤处按住,咽下口中血腥,道:“还好不深。”

崔晚晚想收回手去,却挣不脱,气鼓鼓道:“深一点才好!反正陛下一点也不稀罕,既不稀罕这双锦袜,也不稀罕我的一片心意!”

“谁说朕不稀罕。”拓跋泰终究是心软,叹道,“朕又不缺这些,你何苦为难自己。”

“你说我为何?!”

崔晚晚觉得他简直不识好歹,气得冒烟,手被他按住动弹不得,于是故技重施张口咬人。

直到男人下巴印上深深齿痕,她才解气松口。

拓跋泰却露出一抹笑,只是略有怅惘:“记得第一次在摘星楼见你,这里也被咬了一口。”

打不过就咬,活脱脱一只小野猫。

“那是你太粗鲁,害我撞到鼻子。”崔晚晚回忆初见,眼中浮起笑意,出言轻佻,“臣妾还记得当初某位正人君子,被人家摸一下都不肯,哪儿像现在,摸着臣妾就不肯放。”

拓跋泰无奈,这才松开手掌。

“真是的,都弄脏了,又要重新裁。”崔晚晚发现裁好的锦片上染了血,懊恼不已。

“晚晚。”

“嗯?”

听见拓跋泰低声唤她,崔晚晚抬起眼来,对上他乌沉沉的眸子,总算瞧出点端倪来。

“陛下这是怎么了?这般忧愁。”她放下手中物什,仰头凑过去亲他嘴角,“我愿为郎君分忧解难。”

“当初倘若不是我,你会如何?”

崔晚晚不明所以:“什么不是你?”

“如果那日,来摘星楼的另有其人,是他杀了元启救下你……你会怎样?”

会对他笑吗?

会对他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吗?

会领他进入密道,躲在被褥里做戏给旁人看吗?

……

会不会也让他涂丹蔻、摘青梅,和他一同烤肉饮酒,然后赠他玉玺助他君临天下?

他知晓她不爱元启,甚至十分憎恶,可是她又爱自己么?又或者只要是天子,她无论伴谁左右都一样?

拓跋泰觉得她像一团缥缈云雾,有时候近在咫尺,有时候又远隔千里,他看不透也握不住,仿佛随时飘走。

她藏着太多秘密。

“另有其人呀——”

崔晚晚还真的好好思索了一番,扳着手指头说道:“那要看来的这人是老是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以及俊不俊俏了。”

她一张嘴就不着调。

“若是个胖的,必定爱吃,我就投其所好,置办一桌答谢宴,上齐九九八十一道御膳。”

“若是个矮的,我便赠他一双穿不烂踢不破的金底厚靴,权作谢礼。”

“若是个耄耋老翁,那我只好吃亏一点,认他做名远亲阿翁,自己当个孝顺乖孙。”

“若是个高大匀称的年轻郎君,”崔晚晚笑眼狡黠,“那我便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愿——”

拓跋泰掐着她的腰,咬牙追问:“你愿如何?以身相许?”

崔晚晚抿唇摇头:“那要先看他是俊是丑,若是不及阿泰俊俏,那我只好与他义结金兰,情同姐妹!”说完她笑得东倒西歪。

一通胡言乱语把拓跋泰气笑了,气也消了。

“罢了。”

他叹了口气,把人揽进怀中:“如今足矣。”

元启也好,息肌丸也罢,都已是从前,往事不可追,应如野火过境,燎遍荒野寸草不生,随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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