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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帐(101)+番外

初二初三,拓跋泰都在长安殿,陪着崔晚晚“纸醉金迷”地过了两日,只他到底苦惯了,一时松散下来还不舒服,于是初四一早便去了演武场活动筋骨。

趁他没在,佛兰赶紧把揣了两日的消息告诉崔晚晚。

“杖毙?”

崔晚晚惊讶,拓跋泰虽不是个怀柔的皇帝,但绝非滥杀无辜的暴君,他竟在元正吉日杀人见血,委实令人不解。

佛兰点头:“千真万确,另一个宫女被拔掉舌头,送回了承欢殿。”

“可知为何?”

“不知。”佛兰摇头,“御前的人都三缄其口不肯细讲,对外只道那二人冲撞了陛下,言语不敬,所以才受了惩戒。”

“那淑妃呢?”崔晚晚又问。

“管教宫人不力,禁足三月。”佛兰叹道,“陛下这般手段,倒让人有些害怕。”

胡夏一战后江肃被褫职,不再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如今只担个虚衔,犹如被剪去翅膀的鹰鹫,威力大减,这才没多久江氏女就被禁足,皇帝明显是打压江家。拓跋泰铁腕无情雷厉风行,令人叹服却也生惧。

“也许真的触到了逆鳞吧。”崔晚晚摇头轻叹,“既然他不愿旁人知晓,你也别去打探了,每个人都有不能与外人道的隐秘,我又何尝不是。”

“娘子,不如我们……”

佛兰话还没说完,金雪兴冲冲跑进来:“娘娘!陛下刚刚派人传话,说要带您出宫去看百戏表演,您快更衣吧!”

第51章 面具 故人来。

大魏从前佛教兴盛, 京中大建寺庙,多年来香火连绵,佛教徒众。直至后来元启为帝, 更加崇尚道教, 这才稍微遏制了沙门的发展。如今仍有几座庙宇,会在年节时广开寺门, 做一些法事活动。比如昭仪尼寺就有丝竹伎乐,而崔晚晚想去“修行”的菩提寺,则是西域胡僧所建,不仅有梵音法乐, 新年时还有百戏表演。

崔晚晚带着金雪银霜与佛兰一齐来到宫门口,远远见拓跋泰负手而立,穿着褚色长袍,不禁掩嘴一笑。

“褚郎君今日人如其名, 十分喜庆。”她走近调戏, 故意逗他,“对了, 郎君姓褚名甚?我一下忘了。”

粗榫,褚隼, 也不知他当时哪里来的急智,竟能自圆其说。

拓跋泰眼风扫来,当着众人也不好放浪, 含蓄提示:“卯儿仔细想想。”

崔晚晚故作无辜:“想不起来。”

他长臂一揽, 把人搂进怀中,俯首咬耳:“夜夜相见还记不住?看来是不够深入——”

崔晚晚面热腿软,赶紧转移话题:“咱们快走,不然赶不上看驱傩了。”

《后汉书》中记载:大傩, 谓之逐疫。

驱傩是驱除异鬼的仪式,一般在腊月至正月举行,届时一人面覆狰狞面具扮做“疫鬼”,其余人身穿朱衣,击鼓吹笛,围着“鬼”载歌载舞,十分欢乐。

菩提寺的驱傩表演格外不同,不仅有汉人扮做将军、灶神、钟馗、判官等人物,还有胡僧模仿天龙八部的法相,极为新奇。

一行人并未骑马,而是乘坐车舆前往菩提寺。

寺外空地上已聚集了不少百姓,新年伊始,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踮脚翘首望着寺门。福全早已命人包下一处视野极佳的茶楼,把楼上清理妥当之后便把他们迎入其中。

崔晚晚一到就跑去趴在窗棱上,简直要把半个身子都伸出窗外。拓跋泰搂住腰把人抱回来,皱眉道:“也不怕摔下去。”

“开了开了!”

底下喧闹起来,人声沸腾,只见菩提寺大门打开,驱傩队伍序列而出。

崔晚晚神情雀跃犹如稚童,双手抓着窗棱不肯松开,拓跋泰只好揽着人陪同站立。

“你看你看!”崔晚晚抓着他的手摇晃,指着一个浑身涂金,背负双翼的胡僧,道:“那个是迦楼罗,也叫大鹏金翅鸟。”

“那个天女散花的应该是乾达婆,也叫香神,据说是服侍帝释天的乐神。”

“那个头上长角的是紧那罗……”

她喋喋不休,把众法相的来历一一道明,拓跋泰一边含笑倾听,一边想这娇人莫非天天在长安殿念经?竟对这些事如此清楚。

这时又出来一个腰系花鼓手持棒槌的胡僧,脖颈上还缠着一条黄金大蟒,崔晚晚惊叹:“是摩睺罗伽的法相!”

拓跋泰贴着她问:“何为摩睺罗伽?”

……

“摩侯罗伽是谁?”

武洪二十九年,正月初一。

十四岁的崔晚晚与崔衍还有陆湛一齐来菩提寺看驱傩百戏。

崔晚晚梳着双环髻,穿一件大红锦袄,领边袖口镶嵌兔毛,衬得人愈发玉雪可爱,又隐约露出少女的妩媚姿态来。她吃着一串糖油果子,懵懂问道:“摩睺罗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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