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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江山(432)+番外

宝怜扫了一眼墙角的沙漏:“快到三更天了,两位舅爷长途跋涉,许是路上耽搁,今夜不成,还有明夜,左右那贤妃尚不敢有危及凤体之心。”

慎太后冷哂:“她不过是自以为已经掌控全宫,一心想使哀家看着她得意嚣张。这等小人得志的气焰,哀家半刻也容忍不得。”

然而,多个半刻过去,外面依旧寂寞。

“伍福全,你到盛兴门前瞅一眼,难道是那边当值的人出了差错?”

外殿的伍福全应了一声,才迈了两步,忽听隐隐有异样声响传来。

“什么动静?”慎太后蓦地站起。

“您坐着,奴婢去外面听听。”宝怜按下主子,疾步跑到殿外。

“你听见了么?”院内,伍福全全力引耳细听,表情不善。

宝怜静静听了一阵,也倏然变了脸色:“是杀喊声?”

“对,但这么远的声音,应是在宫外发生。”伍福全也曾跟着主子经历各样凶险,不祥预感跃然于胸,“情况不妙呐。”

对太后来说,的确不妙。

第二日,旭日初升,薄光环佩叮当,略施脂粉,踏着朝霞的明媚光辉,迈进康宁殿的门槛,恭请早安。

尽管慎太后一再责令退下,她仍施施然见礼,禀道:“昨夜有一伙手持利械的不明人士聚集一处指点宫门,欲图不轨,被魏相察觉,当下命手下侍卫和府中的家兵围歼,引发一夜恶战。谁知天亮后,赫然发现领头者竟是两位慎家舅爷,无奈为时已晚。”

“为时已晚?”本闭眸不睬的慎太后丕地睁目,“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摇首轻叹:“两位舅爷一死一伤,死者无可挽救,伤者生命垂危。”

慎太后目眦欲裂:“你敢妖言欺诓哀家?”

她嫣然:“太后的人可自由出入宫廷,不妨去外面打听一下。”

“你……是你!是你布置了这一切!”慎太后痛断肝肠的瞬间,恍然大悟

“太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惑然眨眸。

此时,慎太后脑中脉络分外清晰,道:“你先让哀家在后宫内无人可用,激哀家不得不密宣慎家人进京护驾,而后……哈哈,你真是可笑,为了陷害哀家,不惜与自己的杀父仇人沆瀣一气,真真可笑,哈哈……”

她面容沉静,在太后讽意澎湃的笑声内,启唇道:“我从来没有认为魏家是我的杀父仇人。”

“什么?”慎太后笑声戛止,“你不是曾对皇帝……”

她无辜眨眸。

“……那也是你作假的?你为了卸除皇帝对你的戒心,故意将所有怨怼放在魏藉身上……你究竟从何时计划这一切?”

“从接到你们赦免薄家女儿的圣旨开始。”她好心解惑。

慎太后面容灰冷,思及自己两个不知生死的兄弟,切齿:“你的阴险狡诈,果然与你的父亲如出一辙。”

她欠首:“多谢夸奖。”

“你以为魏藉与你父亲之死毫无干系么?”慎太后目涌怨毒,唇掀嘲弄,“若非他用诱惑、威逼、要挟等诸多手段,使当时群臣共谏皇上取你父亲性命,你父亲何须死得那般快?”

“所以,此刻司晗正以魏氏重金收买江湖恶徒诛杀国戚的罪名,将魏府围得水泄不通。”

“司晗果然被你拖下水了?”慎太后冷笑,旋即痛心疾首,“可怜司相一生忠君爱国,居然被自己的儿子误了千古清名。”

薄光柔声安慰:“司相仍然是忠君爱国,此刻正持着魏氏一党的名单,命人按图索骥,一一收审。那些人收受巨额贿赂,卖官鬻爵,中饱私囊,结党营私,排除异己……以司相的品性,定然无枉无纵,这不正是太后多年的心愿么?”

“你……”这奸妃走这一步,不止是借刀杀人,竟是一箭双雕:先是设计她入彀,而后利用慎、魏积怨,向魏氏递送错误讯息,引其对到京的慎家人挥刀相向,末了以此诛灭魏氏……从一开始,自己就错了,不该宣薄家女儿回朝……不,是不该留下她们!“你居心如此歹毒,下手如此狠辣,害死哀家的兄弟……”

慎太后言间,双臂猝地向薄光抓去,

她借着一个苗舞的弧步,曼妙避开,细语如咏:“不如此,太后如何体会薄光失去爹爹、失去良叔的痛苦?惟有太后自己感知到失去亲人的痛,才知道那‘痛’为何物不是?不过,杀伤他们的不是薄光呢。魏相为了对付慎家的暗杀之术,不惜重金雇佣江湖杀手,还不是因为被太后步步紧逼太甚?杀了您家兄弟的,或者应该是太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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