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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买桂花同载酒(256)

方喻同最喜欢听她这样训他,嗓音轻柔,带着浓浓的关心,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比起小时候又多了些羞怯娇嗔的情意,听得人骨头都酥了半边。

不过方喻同被晒了些时候,身上却依旧清爽干净,贴过来时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香味不减。

他咧开嘴,笑容盛极,难以压下,漆黑长眸映着她娉婷婀娜的身影,直白道:“怕你看不见我。”

阿桂微赧着垂眸,多日不见,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人,可一颦一笑,一眼一声,都让她指尖忍不住轻颤,心潮澎湃。

“阿姐,疼不疼?”方喻同指了指他的手腕,示意刚刚阿桂将手搭在石狮子上,被烫的那一下。

如今日头毒辣,这石拱桥前的石狮子也似要煮熟一般,冒着热气。

阿桂摇摇头,悄悄用袖口把手腕遮住,朝他淡然笑道:“我哪有那般金贵。”

其实她平时,不会那样粗心大意的,只是太久未见他,所以才......

“阿姐,别在这儿站着,太热了。”方喻同忽然抬手,拉住她的衣袖,“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在宫中轻车熟路,如入无人之地。

也不知道他怎么寻的路,竟真一个人影都没瞧见,只有他俩,还有被毒日头晒得胡言乱语的知了叫声。

他本只是牵着她的衣袖,可渐渐的,不知怎的,手腕一滑,便握住了她的手心。

那干燥温热的熟悉触感在阿桂掌心里一滚,就烫得她下意识想要把手抽回来。

可他握得紧,她无法抽手,耳朵尖子不争气地悄悄变红。

他是真的胆子大。

一直牵着她的手,好像不怕被人瞧见。

阿桂心惊胆颤,瞄他一眼,却发现他还是勾着吊儿郎当的笑意,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可她不行,她马上又垂下眼,心底默默祈祷着,千万别叫人瞧见。

虽然害怕,其实却也舍不得松手。

时隔多日,能重新这样牵着他,好像是在做梦。

幸好老天爷听到了阿桂的祈祷,这一路上都相安无事,直到他带着她出了雍安宫,又绕了条小路,顺着游廊,到了一处小湖泊旁。

此处很是清幽,两侧都是栩栩如生的假山怪石,将夏日那股子独有的燥热都隔绝在外。

微风徐来,湖中绿水漾起浅浅的涟漪,吹得两人发丝微动。

这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凉爽僻静,鲜有人至。

方喻同还紧紧攥着阿桂的手,掌心里沁出些不争气的濡湿,可能是因为天儿太热,又在日头下奔走了一会儿,更多的,是因为浑身的血液奔涌太快。

阿桂又小小挣扎了一下,这回很快就抽回了手,她忙拿出帕子轻轻擦着,垂眸问道:“你怎的对宫中如此熟悉?”

“最近来得多。”方喻同简单答着,漆黑眸子总忍不住望向欺霜赛雪的面颊,此时眉心沁出了点点汗珠,便更多了几分惊心动魄的明艳之美。

阿桂长睫扑闪,瞥他一眼,又似被他灼灼的眼神烫得脸颊红了几分。

她纤白指尖搭在袖口上,下意识抚着内衬的暗纹,却沉默下来。

“阿姐,你......没生气吧?”

虽然看她这模样,不像是在生他的气,可他这心里还是直打鼓,要听她亲口说,才能安心。

阿桂略一抿唇,淡声道:“生什么气?”

“我没来寻你,也鲜少托人给你送东西,而且还......”方喻同说到这里,声音顿住,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阿桂的神色。

阿桂接着他的话,掀唇笑道:“而且还收留了一位陆姑娘住在府中,是么?”

“阿姐,我和她完全没关系!”方喻同吓得立马指天发誓,“她虽住在府里,可她的院子却是离我最远的!除了必须询问案情的话,我连多余一个字都没和她说过!”

阿桂原本故意绷着脸,见他这吓得头都要掉了的模样,忽而噗嗤笑出声来。

“行了,你也不必这样慌张,我像是那般蛮不讲理,会将你兴师问罪的人?”

方喻同随手抹了一下汗涔涔的鬓角,如释重负道:“我才不怕你问我的罪。”

“我只怕你不理我,不喜欢我了......”他小声嘟哝着,却因为此处太过幽静,全落进了阿桂的耳朵里。

他这话太直白,烫得她脸颊发热,又迅速垂下眼,指尖无措地攥着,嘴硬道:“我本来就、就没说过喜欢你。”

望着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尖,在日光照映下显得像是透明的凤血石。

方喻同知她撒谎,但也懒得点破,不置可否地半眯起眼笑了笑,阿姐真是可爱。

这时候,阿桂忽然想起来问他,抬眼道:“小同,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方喻同弯起唇角,勾出一抹要笑不笑的弧度,“阿姐,我在抓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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