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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遭权宦强娶后(12)

气若游丝,呼吸急促。

她再顾不得别的,睁开眼睛,一双填满恐慌的美眸战栗地盯在他面上。

房中的灯火尚未全息,昏黄之中,她清晰地看到他露在衾被之外轮廓分明的肩颈、手臂,还有那双让她捉摸不到情绪的眼睛。

接着,她感受到了他手上细微的动作,樱唇死死咬住。

好疼。

可她只有这样咬着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不去做会让他不快的事情。

谢无的手刚探到一团酥软上就被按住,抬眸便迎上了这样一脸诚惶诚恐。

他冷眼睇着她,看着她贝齿硌在薄唇上,直硌得血色尽褪。再继续下去,怕是很快就要咬破出血。

他的手搁在那一团酥软上,因在盘算当拿她如何是好,手指就无意识地揉捻起了上面的小红豆子。

捻了一会儿,他收了手。

温疏眉心弦骤松,他面无表情地翻过身,不再理她。

他还是不高兴了。

温疏眉低下眼,羽睫扑簌了几下。

她觉得,自己或许该跟他赔个不是。可这种事情,赔不是又不顶用。

她心下踟蹰,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多时,倒听他呼吸平稳,似已入睡。

先不要慌了。

她定一定神,按捺余悸,宽慰自己说或许他明日就忘了今晚的不快呢?

她现下做不得什么,只顾着恐慌也是没用的。

——这是她这四年以来学得最大的道理。

如若没有反击的余地,不如先让自己吃好睡好。

能吃好睡好,至少可以在灾祸到来之时更冷静一点。

温疏眉强自平心静气,在梦醒之间游离半晌,终于睡沉过去。

“呲”地一声轻响,房中仅留的灯盏燃尽灯油,沁出一缕淡烟,悠悠转灭。

温疏眉再醒来的时候,时辰尚早,窗外都还黑着。但谢无已不在房中,苏蘅儿倒在,盘坐在窗边的茶榻上,手里执着一卷书,凑在灯下看。

温疏眉坐起身,苏蘅儿的目光自书卷上移开,一笑:“醒啦?”

温疏眉环顾四周,怔了一怔:“督主呢?”

“宫中传召,他赶去了。”苏蘅儿放下书走向床榻,温疏眉回想起昨晚的事,又问:“可留了什么话?”

苏蘅儿在床边坐下:“他说你不好好吃饭,让我盯着你多吃些。”

温疏眉面容一凝:“只说了这个?”

“是呀。”苏蘅儿打量着她的脸色,“怎么了?”

“没事。”她摇一摇头,姑且将心放了回去。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外,正阴云压境。

那云海自城北滚滚而来,又厚又沉,阴暗的颜色遮住还没冒出头来的旭日,压得人心里闷得慌。

肃穆的宫中因着这阴云的到来显得更压抑了些。建极殿里,宫人们早已尽数跪地,个个瑟缩着,不敢出一点声响。

皇帝正勃然大怒,瓷瓶瓷盏已不知摔了多少个,仍不解恨,竟一脚踹烦了殿中半人高的铜炉。炉中银炭滚落出来,滚至不远处一年轻宦侍手边。那宦侍却不敢躲上一下,在“呲啦”声响中,殿中飘开一缕皮肉烧焦的腥味。

“啪。”

谢无阔步入殿的时候,正有一枚瓷盏再砸下来,碎瓷迸溅到他的黑靴边。他眉心微跳,眼中晃过一缕不易察觉的厌烦。

当今皇帝萧明潮十六岁时弑父杀兄夺得皇位,论勇武是有的,却也仅此而已。

他生母位卑,在他四岁时就离了世,宫中素有传言,说他的生母是活活被当时的宠妃折磨死的。

也是从那时起,他的性子便不怎么好。初时只是暴躁易怒,后来逐渐戾气升腾,不然也做不出那等弑父杀兄的事来。

夺位后的这四年,他愈发有了残暴之势。

“陛下。”谢无在那翻倒的铜炉边顿住脚,抬手一揖。嗅得难闻的焦糊味,他禁不住地锁了眉,目光微转发觉出自何处,便无声地挥了下手。

宫人们如蒙大赦,立刻如潮水般退去。退得极快,却没发出一丁点声响。

皇帝知道他在,虽仍怒意未平,却也不再摔东西了。只背对着他,一阵阵地重重喘息。

谢无唇角勾起笑,接过孙旭奉来的茶盏,抿了一口:“一篇文章罢了,陛下何至于如此动怒?”

话音未落,纸页哗啦啦扬着响飞来。约莫四五张,散落着飘到谢无脚边。

“你自己看。”萧明潮勉强抑住了怒火。

谢无并不捡,手中犹端着茶,低眼草草一扫就看了个大概。

哦,原是戳着了今上的软肋。

他生母位卑,自幼受尽冷眼,此生最恨的便是他的长兄、先皇的睿德太子。

所以,他便杀了他。

可睿德太子乃是中宫嫡出,不仅金尊玉贵地长大,也为人清正。一夕间惨遭手足屠戮,朝中、民间皆为之大恸,传颂其清名美誉之人变得更多,借此反过来讥讽今上奸猾残忍的更不胜枚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