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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日月兮齐光(3)

两人往居处内走,闲聊时,东君问:“这九千年,可曾想我?”

云中君素色的衣摆拖在地上,走路慢且懒散,脚踝处的铃铛时隐时现:“想你?”他仔细思考后继续道,“倒也不曾,至多可能有过两三次?记不清了。”

像是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东君只“嗯”了一声。

云中君又想了一会儿,问:“太一沉眠数十万年,就不说他了。你呢,你这次闭关就是九千年,你是为什么?”

“想不明白?”

“嗯,最近都很太平,你又没受重伤。”云中君不是追根问底的性子,见东君不答,虽有些许失落,但也没多难过。

他想,东君总是这样的,好像藏着许多秘密不能与他言说。

脚踝上系着的铃铛隐隐作响,绕旋在云中君脚边的云气被铃声驱散开成烟,丝丝缕缕。

东君摸了摸他墨色的头发,终是没说话。

## 第三章

扶桑之树内云中君是住惯了的,将将诞生于天地那段时日,他日夜都在东君身侧,甚至比起自己的云台来,他更熟悉东君的居处和太阳马车。

虽然已经近万年不曾踏足,云中君仍无半分生疏,找了个喜欢的角落,手指轻勾,用云霞塑了一张软榻,毫不见外地躺了上去,没一会儿就昏昏睡去。

东君远远将人看了许久。

大司命的龙车破开云气,到扶桑之树时,东君正立在阶前,广袖低垂。

大司命走近,压低声音:“云中君在里面?”

东君:“嗯。”

大司命早已习惯了他这幅寡言少语的冷淡模样,急急接着问:“你闭关九千年,可找着解决办法了?”

东君语调不变:“未曾。”

大司命徐徐叹气:“这可如何是好,当时天倾月斜,情势危急,你与太一神无法分心,云中君才不得已祭出本命神器,谁能想到神器竟会折断,损及魂窍,不仅失去记忆,还断情绝爱……”

一边说着,大司命一边顾及东君的神情。终归是相处了万万年,他总觉得东君有哪里不对,但又无法形容。

特别是这一回,闭关九千年,却依然找不出能恢复云中君情爱的方法,此次出关的东君,明显比从前……骇人许多。

神色冷凝,不见半分波澜,其下却暗流翻涌。

临走时,大司命朝里望了一眼,拢着袖口:“云中君天性散漫肆意,现今又失了与你相通的情意,他那性子——”

他本想说,依照云中君现在的状态,想再得个两情相悦,怕是难了。该放手时就要放手,否则独自沉浸在过去,太过可怜了。

可这些话他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毕竟对东君来说,太残忍了。

大司命走后,扶桑之树又重归寂静。

东君回到居处,云塑的软榻上,云中君睡得正沉。

在东君走近时,萦绕在熟睡之人周围的云气仿佛有意识般,自觉凝成云凳,让东君坐近。

凝视许久,东君手指隔空抚过云中君的眉心眼尾,低语:“你不知自己过了多少年岁,对时日向来浑噩,却知晓我闭关已九千年。”手指下移,到了鼻尖处,又道:“你明明厌烦铃铛声响,却仍戴着不曾取下。”

“所以,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还爱恋于我?”

说完,东君又立刻否认,“不,若你爱我,又怎会放弃记忆、放弃情爱?”

“我想过忘记,可和你有关的记忆,我怎舍得?”

想起大司命临走时忧虑的眼神,他心下清楚对方是在担忧什么。

东君泛凉的玉色指尖缓慢探入云中君口中,轻轻搅动,垂眸哂笑——可惜啊,我的云君,从你不再爱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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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自割腿肉,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哦~

## 第四章

十一重天外出现裂缝这件事,没过多久已传遍众人。扶桑树下,云中君两指夹着一片红叶,漫不经心地听着几人说话。

少司命最是积极:“修补裂缝这事我会!”见东君几人看过来,他摸摸鼻子,“这不是九重天太无聊,好不容易能找点事做。”

大司命看出了点什么,问东君:“你闭关九千年,要不要去一趟,权当散心?”

东君颔首:“好。”应下的同时,他视线停在了云中君身上。

揉着红叶的指尖一顿,云中君话说得比想得更快:“我陪你。”

此次出行,东君唤了太阳马车。太阳马车如灼焰流光般破开十一重天,载着两人进入了一片虚渺混沌中。

此界裂缝出现之事,由来已久,惯常都是东君几人谁得空闲,谁便跑这一趟,事态都不算严重。唯独数万年前,裂缝竟导致空间倾塌,天倾月斜,星河倒转,若非几人力挽狂澜,此界不复存在都极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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