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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日月兮齐光(2)

众人震惊,云中君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派寂静中,君折问:“云中君眼里,君折颜色如何?”

云中君这才看了一眼:“不丑。”

君折又问:“云中君可有心悦之人?”

云中君一顿,回答:“没有。”

君折笑起来,极为大胆:“既然如此,云中君可能考虑,是否接受君折的情意?况且云雨滋味,尝过便知其妙处。”

云中君蓦然觉得手里的酒没了意思。

他刹那间想起,记忆里,也曾有人问他,这番滋味,你可喜欢?

没了耐性,正想直言拒绝,突然有极细微的动静传来,云中君停下思绪,下意识望向九重天的方向。

数息后,灵池畔,所有人突然感到一阵灭顶威压,让人骤生惧意,一心臣服。受影响最大的是君折,手中酒杯再端不稳,落在铺地的玉砖上,整个人也狼狈地屈膝跪了下去。

云中君出了神,无意识低语:“这气息……有点熟悉……”

不过片刻,有身影从远处踏云而至,来者长发如墨,面容煌煌如日华耀目,周身神光灼人。

少司命惊呼:“东君?你怎么醒了?”

东君却未理会任何人,停至云中君身前,嗓音低沉:“云君看我颜色如何?”

云中君怔在原地。

只听东君又问:“云君没有心悦之人?”

云中君后知后觉地发现,一贯冷淡至极的东君,好像压抑着……怒气?

东君见对方直直注视着自己,一眼不错,心下怒意稍歇。他往前半步,贴在云中君耳尖,哑声问他:“云雨滋味,你尝过之后,可知其妙处了?”

## 第二章

自东君来后,宴席中交谈声便低了不少。在座者都看出,帝君第五子不知如何触怒了东君,只经受了短短几息的威压,至今面色仍旧苍白。

思及此,众人纷纷低头敛息。

少司命虽然也悚东君,但到底跳脱惯了,忍不住悄悄打量那两人。他很快就发现,云中君依然一身素色云袍,身形斜倚,漫不经心地尝着杯中美酒,但双眸空茫,心思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至于东君——少司命见东君替身边发呆的人斟酒、布菜,有条不紊,细致至极,忍不住在心里啧啧:都说东君威仪如日华,高傲灼目,万物不入眼中,倒要那些人来看看此情此景,怕是要惊掉不少眼珠子。

转念又想到,天地之初,造化孕育,按照以万万为数的年岁,云中君蒙昧时应该是由东君一手教养长大的。

那就不奇怪了,养孩子嘛,终归是要细致些的。

杯中美酒再次被斟满,云中君尝了尝,舌尖其实没品出多少酒意。

东君问他,云·雨滋味,他可知其妙处。

知道……当然是知道的。

其中的百般不同,还是对方哄着他、逼着他、压着他仔细品尝、反复体味的。

不过,那……毕竟是一场意外。

想到这里,云中君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头疼,才发现面前的灵酒已经见了底。

他怔怔看着空了的酒瓶,下意识地伸手拉了拉身旁人的宽袖:“酒没了。”

嗓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委屈。

东君不客气地掐了他的下巴,视线划过他眼角的红晕:“醉了?”

云中君也不知道自己醉是没醉,干脆闭口不言,只卸了力气,将脸贴近东君掌心,蹭了蹭。

东君指尖一颤。

一息未至,众人回神时,坐席上已不见了东君和云中君的身影。

少司命回过神来,笑言:“云中君贪杯,已经醉了,东君送他回云台。”

太阳马车上,云中君觉得热,难耐地动了动,素白袍角凌乱,露出了一截纤细脚踝,上面系着一串与云同色的小铃铛。

东君盯着铃铛:“还戴着?”

云中君嗓音都添了熏然沙哑,鼻音又带着软哝,回答:“你送的。”接着抱怨,“每每行云布雨或驱散云雾时,这铃铛都要响起,甚是烦人。”

但再是扰烦,都未曾取下过。

东君被这人流露出的情态取悦,伸手就将人抱至膝上,垂首吻了上去。

未散的酒气在两人唇齿间流转,云中君眼尾的浅红加深,连攥着东君衣襟处的手都松开了。愈到最后,他的手指垂落在两人交叠的衣袍处,已然失去了抬手的力气。

吻过云中君湿润的眼尾,东君嗓音比先时更为沙哑:“此时要问问云君,云·雨滋味刚刚尝了几回,可知其妙处了?”

不知道这人怎么总揪着这个问题反复询问,云中君连抬眼都不愿,懒得回答,只将头埋进东君怀里,假装什么都听不见。

东君轻笑,没再追问。

太阳马车没有去云台,而是直接回了扶桑之树,停在东君的居处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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