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草木深(62)
“真是造孽啊....”
“下午就让蓉姨带缝子给你量量”
“唉!”沈攸宁叹了一声又躺了回去.“都行都行,只要别给我整一头绿毛就行”
沈清和将礼单收了起来道“你最近若是有空就下山一趟去暗桩转转”
沈攸宁突然睁开了双眼:“你还是怀疑?”
“我不放心”
“我知道了”
沈清和没再说别的,收紧了袖口,便推门去了。
沈攸宁盯着房顶放空了一会,便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持了令牌下山去了。
一直到晚上沈攸宁才回来,回来时发现自己房间里的灯在亮着。
“怎么去了这么久?”
“没查到些什么,自然是不放心”
“可有所获?”
“没有...”
两人对坐谁都没开口气氛一时沉默。
沈清和又端起茶盏抿了抿后道:“没有异动起码是好消息,毕竟说明皇帝的手没伸这么长。”
“会不会是藏的太深我们没有发觉?”
这个假设太过可怕,沈清和没再接话。
沈攸宁叹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若皇帝真的那么厉害,我们俩此刻也不至于有命站在这里说这些”
“只能如此...” 沈清和亦无可奈何。
“此事就先缓缓吧.今日我就先回去了”沈清和理了理袖子,便往门外走去。
溪周还是以往的平静....
四月初,溪周杏林绽放连绵,蝶停在花间惊落一片芬芳。
“下雨啦?” 争先恐后涌出学堂的孩童怀里抱着纸鸢一脸失落的望着滴滴答答打在树叶间的细雨。
“毛毛雨,下不大的,快回家去吧!”先生摸了摸被雨打歪的杏花道。
一场春雨一场暖,零落成泥碾作尘。
在最后一棵杏树结出花束的那晚,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溪周的宁静。
“溪周宁安派私自吞减税粮,匿税不交,目无国法,藐视皇威,屡教不改,罪无可恕,故下令将宁安派沈攸宁押送回京,等候发落”
“将那罪女沈攸宁乖乖交出来!胆敢抗旨一并发落!”
“师姐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抓她!”
“对!不说清楚!你们别想踏进宁安派大门一步!”
“我再说最后一遍,到底交不交人?”
“不开!你们想伤害师姐!先过了禁制!”
“冥顽不灵”
“溪周宁安派抗旨不遵,有意包庇罪犯,按律同罪!放箭!!”
“加强禁制!!加强禁制!快回去告诉清和师姐!!快!!”
“给我烧!放火!我就不信!他们不出来!”
火势很快蔓延开,士兵就站在那里看着山里的人靠着绵薄的力量扑向火海。
─── “啊啊啊啊!!”
───!!!“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啊!!”
───“守住!!守住!宁安派的弟子不做贪生怕死的孙子!!!守住禁制!”
守门弟子凄厉的嘶叫声惊破了溪周的上空,激荡起杏花落片飞舞着卷进越来越高的浓雾黑烟里.....
黑烟越燃越浓,笼住了整个溪周,密的让人无处可逃,破晓时分禁制破了...
“给我杀!!一个都不留!!”
“啊啊啊!!!”
“救命啊啊啊啊!!”
“别碰他!!放开!!”
“不要!!师兄!!”
“救救..我...救救我吧....”
“好痛啊!痛啊!!啊啊啊啊啊啊!!!”
“………”
“…………”
“………………”
撕裂声、刀剑声、求救声、风声、花落声、声声凄厉,往日安定的宁安派,此刻却充斥着血火与惨叫,宛如人间炼狱。
“还不说?”
“你放开他!!阿戈!阿戈!你醒醒!!醒醒!!阿戈!!啊!!!”
被打的眼睛被血糊住的少年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好熟悉的声音.....”
没等他睁开眼就又听到一声闷叫。
“风明师兄!”
他猛地睁眼发现离他十步远的士兵正泄愤般的往地上躺着的弟子身上刺去。
地上躺着的人挣扎着去抓穿在心口的那把剑,全然不顾手上早已被利刃磨烂露出白骨,不正是师兄?
“拿...开!..我宁安...弟子!绝不做...狗皇帝...的刀下...鬼!”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那我就成全你!”
少年眼睁睁的看着那被血浸的刀猛的拔出又极速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