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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之恋/良辰好景知几何(51)

萧北辰放在一侧的右手一点点地攥紧,攥得死紧死紧的,那手背上还没有痊愈的伤口迸裂开来,纱布上又是一层血迹洇出来,七姨只吓得连声叫着,“老三,老三,快松手。”萧北辰却是不说话,只看着哭泣的萧书仪,这样默看了半晌,他将自己的左手伸出,在萧书仪的肩头上无声地按了按,还是什么也没说,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房去。

萧书仪反而哭得更凶,看着萧北辰起身离开,她跪在地上口口声声叫喊着“三哥,三哥……”,眼泪直往下掉,七姨拿着帕子擦泪,看着萧书仪的样子,上前来扶了她一把,到底是上火,忍不住怨道:“四姑娘,你就造孽吧你!”

主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那卧室里的一切摆设都如最初,没有半点改变,只是安静极了,从她走后,他就没有让别人走进来过,这里的一切,还都残存着她的气息,那摆放在格子上的绿釉堆漆瓷花瓶里cha着的蝴蝶兰却已经干枯了,片片花瓣落下来,泛出干涩的黄。

萧北辰伸出手来捡起那架子上的一片焦黄干硬的花瓣,那花瓣失去了水分,脆脆的摊在他的手心里,他的眼瞳一片沉寂,只想起那个晚上,她站在蝴蝶兰前微笑的面庞,柔情似水的模样,如今想来,却是针一样刺在他的心口上,他慢慢地攥紧那干枯的花瓣,任那花瓣碎在自己的手心里,轻轻地喃道:

“你骗我,原来你费尽了心力,想尽了办法,只不过是为了骗我,我却真的信了你……我信了你……两心何论生死……好一句两心何论生死……”

他心口震痛,摊开手心,那碎掉的花瓣从他的指fèng间落下来,好似化成了灰,一切都成了灰,就好像他抓不住她,怎么努力都抓不住她,她的心也已经化成了灰,她说她恨他,原来是这样的恨,这样的决绝!

那花瓶的一侧,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他的目光微微地动了动,拿起那盒子,打开,果然看到那一对明珠坠子摆在里面,依然是莹润夺目,璀璨耀眼,宛如晶莹的泪滴,她还了他这对明珠,好一场还君明珠,到头来他还是一场空,却是做了一场梦,一场镜中花,水中月般的美梦。

那个傍晚的雨下得特别大。

郭绍伦看着萧北辰从楼上走下来,他慌忙跟上去,一旁的七姨和四姑娘也迎上来,萧北辰的目光却好似是空的,谁也看不到,他只朝着那大厅外走去,秋雨刺骨,郭绍伦忙拿着军氅和雨衣走过来,却被他一挥手制止了,七姨心疼得眼泪一行行,一迭声地直叫着他,“老三,老三……”

萧北辰默默地走到雨中,一步步地走到那花园子里,大雨浇透了他,紧紧攥住的右手兀自往下流着混着血的红色雨水,花园里风雨萧瑟,他只慢慢地站住,笔直地站立在大雨中,在他的面前,那一颗小小的桃苗在冰冷的雨水中摇晃着。

他的眼前浮现她唇角含笑的样子,那样的美,她对他说,这桃苗两年开花,三年结果,就先等等看吧,他现在才明白,她只不过是为了骗他,为了消除他的防备之心,他真的上当,要说和她一起等一辈子,说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什么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他早该知道,以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脾气,怎么可能轻易忍得下那一种委屈,是他妄想了,他小看了她,在她的面前,他只不过是个意乱情迷的傻子。

大雨凄清刺骨。

萧北辰站在雨中,低下头去,慢慢地张开右手,那一对明珠坠子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被混着他的血的雨水浸泡着,晶晶亮亮的泪珠一般,他只是看着,满是血丝的眼睛里有着悲伤的绝望,唇角,却慢慢地浮出一抹无力的苦涩笑容。

南北千里相隔,两心何论生死,琴瑟空鸣自成恨,此情此境实难为。

如今只是梦一场。

风雨凄清,刺骨透心,庭院深锁,寂寞梧桐,却是聚散苦匆匆,还君明珠,此恨无穷,落花犹在,香屏空掩,人面知何处?

【风住尘香花已尽,物是人非事事休】

何日再追,何地再醉

正值初夏,大帅府的紫藤花架子上的紫藤花一串串地垂下来,七姨和几位官太太打了一上午的牌,这会儿终于闲下来,萧安便安排下人送了点心上去,特意准备了一碗牛奶,给了大丫头小镯,小镯端了牛奶还没走进客厅,七姨的笑声就传出来,“我的乖宝,来,再给外婆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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