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倾城之恋/良辰好景知几何(50)

颖军内部,更是议论纷纷,诸多颖军元老便多了不满之词,有倚老卖老的,只说萧北辰要犯混,他们要拍了电报找大帅理论去,莫伟毅和许子俊连到了花汀州几次,都看不见萧北辰,许子俊是个急性的,怒极了便在大厅里破口大骂,却也无果。

郭绍伦急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眼看着这都快一个月了,人是无论如何找不到了,唯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终于叫了人去大帅府里请七夫人,不到两个钟头,就听得花汀州外面小汽车的喇叭响,却是七夫人冒着大雨到了。

郭绍伦忙迎上去,七夫人披着件雨衣,一手扯着萧书仪走进来,一进来就把雨衣脱下,道:“老三在哪?”郭绍伦忙接了雨衣,道:“在书房里。”七姨回头拉了萧书仪一把,脸上含着怒,说,“走,你去跟你三哥说。”萧书仪却还是一脸不服气,“我又没做错,哪有人家想走强留着人家的,你都不知道杭景有多少恨,三哥做事也太霸道了些,他就是对不起杭景。”

七姨只气得发怔,却也哑口无言,半晌才道:“四姑娘,你是不是要活活逼死你三哥才甘心?”

书仪道:“我只讲个理字,那风筝行的小伙计又招谁惹谁了,三哥就把他给……”她话没说完,就挨了七姨照脸一巴掌,这也是这一个月来,七姨第一次打她,萧书仪捂住脸,当场怒道:“你凭什么打我?我做错什么了?!”

七姨也不多言,拉着萧书仪就往萧北辰的书房走,萧书仪一路上别别扭扭,却也挣不过七姨,七姨把那书房的门一推,便走了进去,见到萧北辰坐在那沙发椅上,满脸颓沮,他转过头来看到走进来的七姨和萧书仪,那眼睛却布满了血丝,右手无力地垂着,手上缠着一层层纱布,也是血迹斑斑。

萧书仪只是一怔,七姨却已经心疼地落下泪来,急步走上前来捧着萧北辰的右手,含着泪道:“老三,你走火入魔了,这是干什么呀?!”萧北辰只沉默着,目光在萧书仪的脸上扫过,又转过头来,看着那窗外哗哗的大雨。

七姨回过头来等着萧书仪,道:“四姑娘,你长了心没有?你看你三哥都什么样了,你还不说出杭景的去向。”萧书仪早被萧北辰的样子惊得眼泪往下流,这会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哭着说道:“我真不知道杭景现在去哪了,她只说让我帮她逃出去,我就帮她这个忙,她第一天晚上其实没走,人还在府里,就在我的地方藏着,两天后我安排的车让她走的,真的就是这样……”萧书仪哭着,低着头从身上取出一页信笺来,“杭景只留下这一封信来,原说让我一个月后再交给七姨……”

她那一句话说出来,更把七姨急得什么似的,慌道:“原来还有封信,四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藏着掖着呢,快点拿出来念。”

萧书仪眼看着萧北辰沉默犹如石雕泥塑一般,忙擦干了泪展开杭景留下的那封信,一字一句地念下去:

“七姨尊鉴:萧氏官邸,不辞而别,累七姨担惊,府内纷扰,实杭景之罪也,如此出走委实不恭,思忖再三,遂留书信一封,交与四姐转达,以作临别之言矣。

提笔至此,心中酸涩,杭景虽一介弱女,然生于书香世家,自小即知天理人伦,礼仪廉耻,亦知落花流水,岂能强求,南北千里相隔,两心何论生死,琴瑟空鸣自成恨,此情此境实难为,到如今万事皆休泪已尽,花自飘零水自流,此去纵孑然一身,遇风雨波折,亦命中所定,杭景无悔。

念杭景十五岁寄身帅府,伯父犹若慈父,七姨视同己出,四年如一日,呵护关爱备至,大姐,二姐,四姐,姊妹情深,五弟六弟,天真可爱,亦视杭景如亲,萧府四年收留,抚育之恩,杭景铭记于心,来生衔糙结环,亦当报之。今此一别,望七姨毋再以杭景为念,言尽泪落,临别再拜,遥祝健康!林杭景谨禀。”

那一封信读下来,字字句句中的决绝之意,削金断玉一般,硬生生地敲着人心,萧书仪已是泣不成声,七姨拿着帕子不住地拭泪,半晌才哽咽着说出一句话来,“杭景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

萧北辰坐在椅子上,听得萧书仪念完最后一句,却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跪在地上的萧书仪,那目光透着深邃的黯然,萧书仪扔掉信纸,心痛如绞,扑上前来抱着萧北辰的腿不住哭道:“三哥,三哥,我错了,三哥,你打我吧,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错,你打死我,我也不怨你。”

上一篇:芙蓉锦 下一篇:玉簟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