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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离个婚(76)

作者: 灵王太子 阅读记录

光晕飘渺,莫测的极光辉煌在天上。

风声很轻,像是柔和的波澜,周遭偌大而岑寂,连海水都屏住呼吸。

宴任仰头看着祁棠,像是配偶栏里的墨迹太浅,因而要把他深可见骨地刻入每一寸皮肤,熨入每一块肌理,刻入他每一次的呼吸和心跳。

他的目光很亮,所有喜怒不辨的表象完全消解,真实得太让人心惊肉跳,仿佛要完完整整,把祁棠从头到脚,都囊括到身体的每一处领属之中。

可痛色隐隐却鲜明,嗓音带着渴求到恐惧被祁棠否认的程度,满是祈求和希冀。

麻痹像是骤鸣的电击,在祁棠的四肢百骸中喧腾,不知名的酸楚和冷意紧紧纠缠,竟然开始刺痛。

“……原谅我。”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家鞠躬,谢谢喜欢

☆、遗憾

宴任不打算从马尔洛尼回国,他把在外的最后一天定在娃索。

离开马尔洛尼的时间很早,太阳刚刚放亮,极光归入夜色的另一半天空里。

市镇在安静中深眠,偶有的店铺光亮柔和,对一切都毫不惊扰。

前后的挡板升起,宴任虽然起得早,但明显非常困倦。车内的温度足够暖和,他们都脱掉了羽绒服,宴任揽抱着祁棠的腰身,埋入他的颈肩补觉。

热度丰裕的呼吸在祁棠的高领毛衣中晕染,他的视线瞥向窗外,面容平静,甚至带着一点夜色未褪的冷华,像是平日里一样没有过分波动的情绪,依然带着极具吸睛的疏离感。

但他对宴任搂抱的动作显得很放松,甚至是有些轻微的纵容。

他们的戒指和原来全然不同,被精心打造的奢侈品里熔铸心意,又因为是严卿华的父亲亲手创作,所以耗时也许会更久。

在重生前再也没提起过的旅行,那一对被打造完成的婚戒最终究竟如何,他根本也一无所知。

相比于祁棠,宴任要兴奋得多,的确如宴任所说,他不是给祁棠准备惊喜,他是在弥补他的遗憾,或者是双方的遗憾。

身体的疲惫让祁棠洗完没有太久就睡了,宴任自己无法入眠,像是结婚的第一天一样难以置信。

他呼吸着沾满宴任气息的空气,就好像呼吸着自然的、纯粹的空气,习惯于身上被Alpha的气味圈禁,也习惯了这样占有的标志。

原谅我。

祁棠垂下眸光,看着宴任修长的手,他的掌骨明显,筋韧和血管有种放松自如,却又不加掩饰的力量感。揽抱的动作不容抗拒,又意味鲜明,无论从哪种角度看都像是一种昭告,仿佛猛兽圈起的尾巴,包绕其中的空间根本无从窥觑。

那是一个没有人不清楚的过错。

错误是酿成的,也没有机会后悔,祁棠清楚宴任后悔,从他的克制,他的退让和忍耐,都知道他在后悔。

但他也越来越清楚,宴任其实又不那么后悔。

他不会因为后悔放手,更不可能选择离开,他只想求得原谅,却从未打算失却。

祁棠轻缓地覆在宴任掌背,感觉到他骨血中底蕴般的烫热温度。

娃索和马尔洛尼的距离同特斯克相比其实更远,而且气候尤其和暖,火山还在蒸腾热气,雪迹遍及山口下侧,然后是草地,林地,是斑斓错落的屋舍。

雪水从高山上流淌,汇成清透的冷河,又淌入湖泊,粼粼着细密灰蓝的横纹。

“醒了就起来。”祁棠看着湖水中的天鹅,它们像是镶在饱和度极高的色彩中。

岸是金黄的,无论是草还是矮树,远山泛白,绿意不常见,岸上的房屋红白相见,在阳光下色泽纯艳。

宴任抱着祁棠磨蹭了一下,深吸了口气,才松开抱着他的手。

娃索的风光秀丽,下了车更有感触。声音似乎是画面的一个部分,黄喙天鹅和湖水的声音,草叶沙拉拉的响动,万物鲜活。

祁棠静静看了一会,在冷凉的和风里,陌生的惬意如同清冷的水,在心间层层涤荡,恍惚着打开崭新的感官。

置于双肩上的重压卸去,工作上繁忙又无法回避的各色问题,一段看似失败的婚姻。他好像脱离了那种深灰色调的忙碌,短时来到干净明快的区间,得以稍稍休憩。

“喜欢吗?”宴任在他的身后问。

祁棠望着安静的湖水,还有湖水对面来来往往的市镇声音,稍稍颔首。

虽然有心想让假期变长,但他们两个也都不是什么闲人,娃索作为复工前最后一天的放松,宴任也只是安排了一些走走停停的闲适活动。

在人烟稀少的树林步道中漫游,满山金叶灿烂柔和,树下郁郁葱葱生长着鲜红的矮株。

枝条很细,红叶烂漫,色泽深深浅浅,幼嫩的枝叶是柔软的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