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女子婚前失踪,多半是对父母之命不满。唐蘅又问:“你以前就认识你的未婚妻么?”
“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她所有的习惯我都知道: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爱穿什么颜色的衣裳,爱买哪种牌子的胭脂……走在马路上,只要眼珠一转,我就能猜到她想要什么;脚趾一动,我就知道她会朝哪个方向走。这就是两小无猜,要不怎么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而你却不知道她会逃婚?”
他一下子张口结舌:“不……不知道。天晓得,女人的心思比天气变得还快。”
便在这一问一答间,他显然气馁了,双眼发黑,失魂落魄,若不是靠着那几口烈酒撑着,只怕早已崩溃,“我已找了她两天两夜。”
“找到她了?”
“找到了。谢天谢地!现在你知道什么是青梅竹马了吧?我就知道她会往这个方向走。”
“恭喜恭喜!以老兄你的诚心,一定能打动她的。”
“唉,难说得很。”他长吁短叹,“她就住在这里。”
唐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她就住这里?这个客栈?”
“我问过掌柜,他见我衣冠不整,死活不肯告诉我她的房号。不过我知道她十之八九住在洪字第七号,所有的数字里她就喜欢七。”
见他心慌意乱,唐蘅又拍了拍他的肩,和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这客栈现已没有空房。连统铺都住满了人。我只好不睡觉,整天坐在饭厅里等着。掌柜的说,过两天就有位子了。”
“其实街对面有个祥泰客栈,空得很……”唐蘅建议。
“不不不不!我好不易找到她,不能再让她在我的眼皮底下溜走。我就守在这里。”他只带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几天几夜不曾洗澡,浑身都是马汗的味道。
“她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也许我见过她。”
“苏风沂。小个子,瘦脸,大眼睛。这店子里没住几个女人,你一定见过她。”
唐蘅搜肠刮肚地回忆了半天,摇摇头,道:“没见过。”
“你可能没注意……”
“也许……”唐蘅又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不忍,道,“难得在这里遇到亲戚。不如你先去洗个澡,我去叫老板在我房里添张c黄。你好好地睡一觉,在我屋里将就两个晚上,等有了空房再搬走,如何?”
王鹭川站起来,一脸感激之色,郑重地道:“多谢你帮我!”
他跟着唐蘅走到楼上,路过洪字号房间,见房门紧闭,忽道:“等等。”
说罢将一朵雏菊cha在门fèng上,回过头,对唐蘅笑了笑:“这是她最喜欢的花,在我们那里,满天遍野都是。”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她的房间?”
“她一定住在这里,”他道,“如果你和一个女人相处了很久,会对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你就不怕她看见了这朵花,马上收拾行李?”
“无论她走到哪里,我都能将她找到。——因为我们是青梅竹马。”他淡淡地解释,“我从没有逼过她做任何事,自然也不会逼她跟我回去。我唯一害怕的是……”
他忽然不说话了。
“你唯一害怕的是?”
他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良久,长长地吸了口气:“我唯一害怕的是她遇到的那个男人比我好。如果是这样,我将毫无希望。”
“嗨,别想那么多。”唐蘅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他这才发现地上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
王鹭川放下包袱,问道:“洗澡的地方在哪里?”
“下楼左拐,记得带上钥匙。”他匆匆换了件外套,将纸条折在荷包里,“我现在要出去一趟。”
……
“我们不能出去。”
苏风沂抽出银色小斧,猫着腰,正要冲出车门,沈轻禅一把拉住了她。
“可能是路氏兄弟,骏哥有危险。”苏风沂蓄势待发,回头看了她一看。
“不止是他们两个。”沈轻禅目色微动。
一只眼瞎掉之后,她的另一只眼也跟着肿了起来,只能半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