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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红唇(42)

他怎么就猜到了呢?

真是好聪明一男的。

她打的正是这个主意,反正两年,说快也很快,只要自己打死不露面,他能把她怎么样?

当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裴奚若扯出一个笑来:「傅先生想多了,我怎么会这么无耻呀?」

他不跟她讨论这显而易见的问题,道:「我有认识的医生,专治疑难杂症,可以过来给裴小姐看看。」

裴奚若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其实,她觉得自己装病钻合同空子这事,傅展行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只不过,这男人性格冷淡,公务繁忙,不在意身边多她一个、少她一个罢了。毕竟,两人又不是真夫妻。

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计较起来啊。

她萌生出一个猜测:「傅先生今天心情不好吗?」

傅展行道:「怎么说?」

裴奚若挺有理有据:「不然好端端的,干嘛来找我的茬呀。」

傅展行瞭了眼屏幕,没有回复。

前阵子,几个朋友聚会。席间,不少人都带了女伴。

结束之后,他跟随叙还有些公事要谈,便找了个地方闲坐。

临近尾声,随叙似有感叹,“我总觉得,你是把性子磨过了头,连起码的春/心都不动了。裴小姐那么漂亮,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傅展行语调平淡,“漂亮我就要有感觉?”

“问题是不漂亮的,你也没感觉啊。要是觉得裴小姐太妖太艳,清纯系的一大把,你动过心吗?”

傅展行转了下腕间佛珠,难得沉默。

他青春期的躁动,全部付之于对傅渊的叛逆上,确实没体会过动心的滋味。

何况傅渊和宋觅柔这对“伉俪”,早已让他明白,媒体口中的“天造地设的爱情”,不过是一层包裹着阴暗肮脏的光鲜外衣。

对于女孩的示好,他本能地排斥。

所有过剩的精力,都投在学业上,旁人望而却步的难题,他见了,反而兴奋。

解出一道题,掌控感就越强。这种掌控感填进少年的骨子里,让他觉得有朝一日,自己有了力量,一定能将宋觅柔从傅渊手中解救出来。

就这样,一直长到十四岁。

宋觅柔揭穿真相的那天,他就站在楼梯上,看着一室狼藉,有种被命运开了天大玩笑的愤怒。

原来,她不是受害者,傅渊更不是。他们只是互相折磨,拿他当作向彼此捅刀的工具。

后来的变故更是始料未及,傅渊车祸,宋觅柔离开,一切纠葛还来不及爆发,便突兀收场。

傅家忙于挽救动荡的股价,一时半会,没人顾得上他。等傅二伯察觉到时,他性格里的叛逆因子已经疯长,变得越来越冷漠暴躁,难以沟通。

后来,是傅奶奶将他带回了正确的路。

如今每逢忌日,他都要去墓地看她。公墓在远郊一座山上,寺庙旁,风景很好。他祭拜完,也会去和住持聊上几句,虚度小半日光阴。

如傅奶奶所愿,他已经剔掉了性格里不稳定的因素,越来越平和。

随叙刚认识傅展行时,并不知道他的过去,还暗暗惊叹这人少年心性,竟然这样沉稳、清定,一点都不像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

后来了解到一些内情,才渐渐理解。

不过,他总觉得,傅展行是“沉”过了头,把七情六欲也给灭了。这样也不好。

于是这会儿又建议道:“既然你们都结婚了,要不就处处看?机场那次,我看裴小姐不错啊,好像挺喜欢你的。”

傅展行淡道,“那是她装的。”

“装的?”随叙惊讶了下,不过很快就回味过来,“装的就更有意思了。阿行,你这样的,就适合找个花招多的。”

是么?

且不论爱情于他而言有没有吸引力,对裴奚若,傅展行原先只将她当合作伙伴。

他在谈判时说的话并非虚假,为了展现诚意,自己会尽可能满足她的要求——那会儿,以为她会要一些物质方面的东西,这对他而言,完全是小事。

没料,她戏瘾很重,天天拉他演戏。倒是比物质需求更难应付。

就在这时,裴奚若发了个问号过来:「傅先生,你睡着了吗?」

傅展行收回思绪,回答了她上一句话:「哪里,我只是关心。」

裴奚若呵呵一笑:「傅先生果然是迷上我了,要不这样,再等两个月,两个月以后我就回来,保证天天在你眼前晃,晃到你眼睛疼。」她暗示她回国以后,会给他造成精神污染。

傅展行却不介意般:「裴小姐说话算话?」

裴奚若道:「耍赖是狗。」

这句誓言,不痛不痒,跟没发誓毫无区别。

傅展行扫了眼,倒也没让她重新发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