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陈默看那些大兵闹哄哄的乱,呆不住,就自己跑去找她,到了城下,一眼就看到穿着黑色铠甲的李秀宁挺直的站在城头上,一手扶着配剑,背影在满天雪花中显得突兀凛然.陈默蹑手蹑脚的向她走去,想要吓她一吓,可是李秀宁是什么人?何况她这会还全神戒备着,陈默虽然功夫好,脚步轻捷.可是是被她在相距几步远的地方发觉了.
李秀宁嗔怪的看着她说道:”你怎么来了”,陈默笑了起来,笑容永远都那么张扬放肆,说道:”我还想吓吓你呢,你怎么就察觉了?没意思,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啊?”李秀宁也笑了起来,这个陈默的耍赖功夫可是见长了.
陈默凑到她身边,问道:”冷吗?”李秀宁摇摇头,陈默伸手握住她的手,冰凉的,陈默从怀里拿出手炉塞给了李秀宁,李秀宁推开了说道:’还是你抱着吧,这么冷,冻着你怎么办?我身体好,用不到”.陈默想了想,搁了手炉,拉起李秀宁的手放到了自己的狐裘里.
一股温暖感油然而生,李秀宁笑望着眼前的陈默,陈默穿的狐裘衣领袖口襟边上都翻出一圈茸茸的白狐毛来,用白缎做的面子,陈默皮肤本来白,现下脸上被风吹的发红,被茸茸的白狐毛一衬,越发显得粉雕玉琢,相形之下,李秀宁自卑起来.
陈默身上这件狐裘还是自己姑娘家的时候穿的,做的虽然精致华美,可是起兵后,嫌它穿着繁琐,又显着自己娇,就没有在穿过.陈默比她略高,略瘦些,好在古代的衣服都是宽宽大大的,穿在陈默身上也没看着不和身.
不过自卑归自卑,看着这样一个陈默她不由觉的骄傲起来,这样的女孩应该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罢?可现在这样一个女孩却只属于自己,任何一个男人都染指不了,她怎么能不骄傲,有时候她都有一种冲动,想要把这份骄傲大声宣扬,宣告天下人,这个女孩是她李秀宁的!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很清楚她们两人的感情一旦大白于天下,招来的必定不是羡慕,而是厌恶和唾弃!所以目前她只能把这份想法好好的收起来.
陈默娇笑道:”你发什么呆呢?眼都直了”,李秀宁回过神来,看陈默看的出了神,她也不尴尬,说道:”你这么好看,我看你看的呆了”.陈默咯咯笑了起来,问道:”真那么好看?”李秀宁郑重的点点头,陈默越发笑的开心,两个人就在那里对着傻笑,李秀宁都差点忘了自己来这里干吗的.
陈默突然想起什么来,,伸手从怀里贴身的衣服下拿出一个扁扁的瓶子,李秀宁奇道:”什么?”陈默道:”给你烫的酒”,李秀宁接在手里那瓶子还有些须烫手,原来陈默烫了酒又怕在路上冷了,就把酒瓶贴身揣着,用体温暖着酒.李秀宁把手伸进她的贴身衣服里,那里一块滑腻肌肤意外的火热,她怜惜的说道:”这么烫,没烫着你吧”.
陈默笑道:”怎么会,最多有点红,快喝两口,驱驱寒,要是凉了,我的心意可就白费了”.李秀宁毫不犹豫的打开瓶盖,对口喝了两口.她平时自律甚严,没事的时候都不喝酒,现下站着岗,照说更不会喝了,可是看着陈默如此费心,她怎么好拒绝,再说,就这么一小瓶,也喝不醉她.
暖乎乎的酒一下肚,李秀宁顿觉得身上一下暖了起来,连心里都是暖暖的.喝了酒,李秀宁看着漫天的大雪,催陈默回去,陈默却执意不肯,说道:”还记得你说过,要陪我喝酒看雪,现在我陪你站岗,你陪我看雪好不好?”李秀宁虽然担心她受凉,但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实在没有办法拒绝,只好点头答应.
两人站在雪中城头,放眼望去,夜色苍茫,大地间一片雪白,所有的污秽丑恶都被暂时的遮掩了起来,只留下一片雪白纯净.两人默然无语,站了许久,陈默说道:”秀宁,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李秀宁看着她喜道:”好啊”.
陈默清清嗓子,悠悠唱了起来,梅艳芳的<<女人花>>,陈默不是歌手,她的嗓音也不是特别好的那种,不过在二十一世纪时,每次去KTV,她是绝对的麦霸,唱歌的技巧还是不错的,一首<<女人花>>唱的委婉动人,声情并茂:”我有花一朵，长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与暮暮啊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唱着,她转动着身体,跳起了舞,脚下踩着华尔兹的舞步,配合一些简单的手臂动作,边唱边舞: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我有花一朵，花香满枝头，谁来真心寻芳踪。
花开不多时啊堪折直须折，女人如花花似梦。
我有花一朵，长在我心中，真情真爱无人懂。
遍地的野草已占满了山坡，孤芳自赏最心痛。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涌，
别问我花儿是为谁红。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总是空。
缘份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
风卷着雪花不停飘舞,陈默柔媚的身形,在雪中不停旋转舒展,李秀宁听着这首独特而优美委婉的歌声,看着眼前花一般的陈默,痴了,醉了……这一个雪夜,没有战争,没有流血,有的只是漫天飘舞的雪花下两个女子相依想偎的身影.
夜已深了,李秀宁赶着要陈默回去,陈默嘴上答应着,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要两人有独处的机会,她从来都不会放过,作为陈默来说,面对以后不能确定的未来,她充满了危机感,她尽量珍惜着现在的每一点时间,或者那天现在的美好就会统统失去!这种想法更使得她保护李秀宁的愿望更加强烈,她想要自己幸福,而幸福的前提是李秀宁一定不能出任何意外.
相处的这些日子里,陈默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的所学,尽数教给了李秀宁,虽然论武功她不是李秀宁的对手,但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毫无疑问陈默武术技巧要比李秀宁好的多,只是功力欠佳,许多招式,发挥不出其该有的威力.此时两人正练习实战技巧.
陈默用的是一对刀,正是金正峰留下的那对,她把它留了下来,觉得这对刀还是有些纪念意义.李秀宁用的是她那把宝剑,舞的寒光四射,将陈默压在下风,说兵器,其实是陈默的弱点,照她自己说就是十八般兵器样样都会,样样不精,现代社会不像古代一般,可以背着长剑大刀到处走,现代社会你若是挂把剑满街走,一定会在半小时内被警察带走.
所以说,陈默以前习武更注重拳脚工夫,毫无疑问,携带最方便,而且不会引起麻烦的武器自然是自己的身体了.李秀宁正好和她相反,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剑术更是她的长处,现下两人比兵器,陈默自然处了下风.
李秀宁面上挂着笑容,一把剑被她舞的剑影漫天,陈默一对短刀应付的甚是吃力,脸上却一样挂着笑容,双目凝望着李秀宁,那里是在练功,分明是眉目传情,陈默忽然想起林青霞拍的电影,因该是那部<<花无缺>>,上面的那套郎情妾意剑,练的时候就要四目相对,情意相投才能发挥出威力来.
这里陈默才胡思乱想着,忽觉得手上一轻,一样冰凉的事物贴在了下颌下,凝神看时,却是自己的刀被李秀宁打落了,李秀宁用剑尖托着她的下巴说道:”妞儿,想什么呢?兵器都没有了,等着任人宰割呢?”陈默歪了脑袋,笑了起来,故做可怜的说道:”唉……学艺不精……既然输了,单凭女侠处置……”,李秀宁笑着收起了剑,伏身过来,在她耳边说道:”凭我处置?小心我把你吃的连渣都不留!”
陈默越发笑了起来,说道:”不行了,这女人怎么越来越嚣张了,你本来就工夫比我好,现在又把我这点看家本领全学去,以后要欺负我怎么办?我还打不过你”,李秀宁悄声道:”以前就没少欺负过你吧?我怎么看你还那么乐意给我欺负呢?现在把你可怜的”.
陈默叹着气仰头望天,面对李秀宁突飞猛进的脸皮厚度,她还真是无可奈何.李秀宁却在一边说道:”说正经的,你这段时间来,功力精纯不少啊,比起刚开始遇到你时,功力可是大有长进”,陈默说道:”这要拜那个东方涵所赐,多亏了他的指教”,
说着陈默凝望着李秀宁,想起最初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她对李秀宁问道:”记得刚见面的时候,你还要杀我呢,那个时候我要不是逃走了,你是不是就真杀了我”.李秀宁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会的,我不可能给自己留一个强敌”.
陈默撅着嘴,良久无语,李秀宁笑道:”那时侯可没有想到我们会有这么亲密的一天,要是早知道,我就是自杀,也不能杀你啊”,陈默想想也是,那个时候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和李秀宁这么亲密,释然了些,说道:”你那时侯一力拉拢我为的可是要我给你冲锋陷阵,现在可是和你的初衷有些不一样了呢”.
李秀宁望着她沉思良久,说道:”造化弄人”.”秀宁”,陈默轻声的问道:”记得我问你的话吗?”李秀宁怔了怔,随即想了起来说道:”我……你确定你能够回去吗?”陈默道:”能来,自然该有办法回去”.
“你一定要回去?”
“我很想家”
“我……我的家在这里,留下来不好吗?”
陈默顿在了那里,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李秀宁的心情她能够理解,没有什么人能随便抛开自己的父母家人,亲情大还是爱情重要?这一直是个问题.如果她不知道李秀宁的历史,也许她会抛开一切留下来,和真心想爱的人一起,在那里都是天堂,可是……她非的要回去,还要带走李秀宁,为的就是不想让历史的记载真的发生眼前.然而李秀宁不明白,她也没有办法将这个残忍的事实告诉李秀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