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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宫砂(原版+修改版)(359)+外传

李秀宁忽然止住了脚步,前面,一排屋顶上,几队弓箭手齐刷刷排在那里,箭已离弦,李秀宁一把将陈默甩在身后,抽出剑挡开了前面的飞矢,说道:“下去。”陈默先一个跳下了,周围的官兵已经一拥而上,向她围攻过来。

陈默飞腿踢倒了几人,手里居然还舍不得扔下酒坛,李秀宁随后跃了下来,拉着她冲进了旁边的民房中,一对母子正心惊胆颤的缩在窗户边向街上往张望,见她们冲进来,吓得齐齐惊叫一声,陈默顽皮的冲他们做个鬼脸,跟着李秀宁从另一边的窗户中跃了出去。

出了窗户,是一条小巷,屋顶上,弓箭手已经从上面追了过来,居高临下向她们放箭,李秀宁舞起剑来,护住自己和陈默,向巷子深处退去。到了深处,陈默看到一扇门,门上挂着个白纸灯笼。

陈默一脚踹开了门,拉着李秀宁走了进去,这里却是一个客栈的后院,陈默一眼看到两个人拉着马正忘马厩里牵,他跑了过去,劈手夺下两匹马的缰绳,那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陈默已经飞身上马,一边对李秀宁叫道:“秀宁,上马。”

李秀宁此时飞跃上墙头,飞脚将几个尾随追来的弓箭手踢下墙头,顺手夺了箭袋,从墙上跃上马背,马主人早已吓得发愣,眼看两人纵马进了客栈大堂,这才惊叫道:“我的马……”

眼前突然飞来一银子,一个女声叫道:“够你多买几匹马了。”陈默和李秀宁纵马进了大堂,大堂里顿时一片混乱,桌翻椅倒,看着又从门内射进来的数支箭,客人们吓得抱头鼠窜。

陈默看着不由放肆大笑起来,一手居然还抱着酒坛子,李秀宁笑骂道:“真没有想到你还嗜酒如命呢。”说话间两人已经纵马出了客栈,街道上的行人吃惊的看着她们,纷纷避让,陈默仰头喝了一口酒,顺手把酒坛扔给李秀宁说道:“这个时候,怎能少了酒。”

李秀宁朗声大笑起来,一手松开缰绳,接了酒仰头灌了一口,又扔了回去,顺手摘下弓来,上了四只箭,对陈默说道:“小默,给你好好见识一下我的箭法。”弓弦响出,四个追上来的士兵应声倒地,伤的都是右大腿。

陈默接了酒坛,大笑道:“好箭法。”眼神放在李秀宁身上移不开,李秀宁带着些许自负,嘴角微微上挑,勾出一抹不屑和挑衅兼而有之的笑容,还是四支,又有四个士兵到在了地上,这时屋顶上的弓箭手也追了上来,李秀宁脚蹬磕了一下马肚,马跑的更快了,她也不拉缰绳,仰身平倒在马背上,一手持弓一手搭箭,弓弦响处,四个弓箭手从屋顶掉落下来。

看着英姿勃发的李秀宁,陈默也不禁热血沸腾,大叫道:“秀宁,射得好。”李秀宁起身对着她嫣然一笑,有些春风得意。

两人催马一路奔跑,很快将那些追兵远远甩在身后,一口气跑到近郊的地方,这里是一个斜斜山坡地势,不远处就是一片树林,几乎没有什么人家,马儿到了这里跑的越加欢畅,陈默在马上大笑道:“这比看动作片来得刺激多了。”说着抱了酒坛摇头欲要喝酒。

李秀宁纵马过来,一把将酒坛从陈默手里夺了过去,自己仰头喝了起来,陈默眼看酒已不多,纵马上过去抢,李秀宁却笑着躲了过去,陈默笑道:“好啊,不给我喝是不是?”

说着又伸过手去,打飞了酒坛,谁知李秀宁一侧身,一只脚离开马蹬,身子大半边从马上侧了出去,全凭另一只脚挂在马上,伸长手臂接了回来,冲着陈默得意的大笑不已。

清脆的笑声在空气中散了开来,陈默侧着头看着眼前的李秀宁,她还从未见过李秀宁如此飞扬张狂的样子,心中那股爱慢慢流淌开来,让她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那是爱的很满足时才有的感觉。

陈默看着李秀宁再次仰头喝酒,笑着从马背上跃起,落在李秀宁的马上,说道:“给我留一点。”她就在李秀宁身前的马背上,一手环了李秀宁的腰肢,一手去抢酒坛,李秀宁笑着,不等陈默来抢,仰头就喝,一头青丝在风中飘扬飞舞,说不尽的风流洒脱。

等陈默抢下酒坛,早已空空如也,陈默挥手扔了坛子,双手抱住李秀宁的脖子说道:“秀宁,我爱死你了。”李秀宁笑道:“很久没有这样自在过了……”说着她长舒了一口气,伸开双臂迎着风,大声说道:“小默,我们以后就这样自自在在的,谁的事情也不理,天塌下来也不管。”

现在的李秀宁就好像飞出笼子的猎鹰,自在,随意,她的骄傲,她的自负,都表露无疑,陈默爱极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张狂样子,比之以前李秀宁威严,沉静的形象,现在的李秀宁更加的让她心动。

她双手抱着李秀宁,大声说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只要你开心就好。”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李秀宁回头望去,是一队骑兵追来了,为首的赫然是颉利,颉利看到李秀宁,收住了马,一挥手骑兵扇形散开向她们包抄了上来。

李秀宁一手搂着陈默,对着颉利说道:“颉利王子,多日不见,可还好?”劼力看着她,见她和陈默如此亲密的贴在一起,心中不知是酸还是恨,顿了一会,才说道:“还好,没有被公主殿下你气死。”

李秀宁望着他,笑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恐怕真要气死了。”颉利道:“什么事?”李秀宁安然笑道:“那份图,现在早已经送出去了,图其实一直都不在我身上,可笑你还千里奔波,追我到了这里了。”

颉利果然几乎吐血,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被李秀宁耍了,耳中又听到李秀宁悠悠说道:“王子殿下若是着急赶回去,秀宁就不远送了。”

颉利努极,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底却还有那么一份悸动,他恨恨的咬了咬牙,然后又笑了起来,说道:“你又何必得意?图送出去,你却不见得能逃出去,有了你,我不信你父亲敢对突厥轻举妄动!”

李秀宁闻言,又一次大笑起来,清脆爽朗的笑声撒播在冬日寒冷的空气中,然后传进颉利的耳中,颉利的脸色难看起来:“你笑什么?”

陈默伸手环抱着李秀宁的腰,贴着李秀宁的胸口,此时笑道:“颉利,在突厥,你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都没有能把我们怎样,到了这里,你居然还敢说这样的大话,我也要笑死了。”

颉利这次是恼羞成怒了,陈默的话让他无地自容,他阴着脸,传令道:“给我拿下她们。”骑兵们已经将她们团团包围起来,分做两圈,外一圈是弓箭手,一声令下,弓箭手挽弓上箭,作势待发。

李秀宁一手楼了陈默,一手握剑,脚蹬载马肚子上一磕,催马向骑兵们冲去,劼力下令放箭,李秀宁手中箭挽起一圈圈剑花,将自己和陈默护住,陈默伏在李秀宁怀里,从腰间摸出几串东西,鞭炮。

陈默晃燃了火折子,点燃鞭炮扔在了对方的马脚下,几串鞭炮炸得劈劈啪啪作响,对方的马顿惊嘶不已,向旁边乱窜去,李秀宁借机催马冲了出去,向前面的密林冲了过去,身后的骑兵立刻调整队形追了上来。

眼看到了树林前面,李秀宁和陈默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李秀宁牵转马头,对着马臀刺了一剑,马儿嘶叫一声,冲进了对方的队伍里,又带起一片骚动,李秀宁和陈默早已抢进了树林中。

劼力立刻下令弃马,指挥士兵进树林搜查,士兵们进了树林,那里还看得到两人的影子,劼力还算聪明,自己并没有追进去,李秀宁箭法如神,隐入山林之中,别人只有给她做靶子的份。

果然,不多时几声惨叫传来,颉利身边的一个亲随说道:“殿下,这样搜不是个办法,不如我们防火吧,不信她们不出来。”颉利一愣,犹疑片刻,大声道:“李三娘子,你还是投降吧,我绝不为难你,你若不出来,我便放火烧林了?”

树林中只有风吹过残枝枯叶的沙沙风响,颉利身边的亲随说道:“这样下去终究还是得让她们逃了。”

颉利扬声又喊了一遍,依旧不见反应,思忖片刻后,咬牙道:“放火。”亲随立刻传令下去,叫几个骑兵分头去放火,颉利看着火势越来越旺,却不见李秀宁两人出来,颉利心中抽紧了。

颉利看着腾起的火光,自语道:“李三娘子,我欣赏你是人中龙凤,给你机会,你却不肯要,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李渊之女,平阳公主,威震观众的陕军大元帅李三娘子,被刘武周和突厥的人马逼进苇泽关的密林,而后被颉利纵火烧林,无路可逃而被烧死在密林中,就此香消玉殒,消息不胫而走,多少人扼腕叹息,为之跌足。

听到这个消息,柴绍似被人当头打了一棍,愣了许久之后,才想起该把这消息告知李秀宁的家人。

清晨的荆州城外,一个女子披着黑色的大氅,在寒风中矗立了许久,看月落日升,红色的阳光在天际露出羞涩一角。她搓了搓冻的麻木的手,再一次遥望向远方。

一匹马向这边小跑而来,马背上两个人,一个身量不高的年轻后生,一个娇俏明丽的大姑娘,年轻后生五官清俊,双目顾盼有神,正与身后那姑娘有说有笑。待到马儿跑近,两人看到等在那里的女子,却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