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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宫砂(原版+修改版)(192)+外传

却是临汾那边遭到突厥兵突袭,那边本是一一方重地,虽不是战略要地,却因为隋帝在那边建了行宫,有重兵驻守,也就在数日前,隋帝在行宫避暑,突厥突然来袭,隋帝也够无道的,更本什么都不管,自己先跑了,还带走了大部分军队,突厥人轻易攻破了城池。

那名守将扑通一声跪倒在李秀宁面前说道:“求求李宁子救救临汾一城百姓吧。”

李秀宁不语,陈默站在一边,说道:“突厥人是强盗,打完便退了,现在去是救人,等退了再去便是占便宜了。”李秀宁点了点头,开口道:“传赵亮。”

很快赵亮来了,李秀宁说道:“你马上带一队人去,先看一下临汾那边的情况,不可与突厥人冲突,记得带上穆清去。”

其实主要是带虎妞去,再战场上,虎妞最能发挥意想不到的实战作用,比如不声不响偷袭敌军,比如一路追踪李秀宁,及时找到了她,它还能及时发现敌人的踪迹。

赵亮立刻去了,当夜便赶了回来,然而回来时出事了。

穆清受了伤,而且受了重伤。赵亮抱着一身血的穆清回来时,脸色有些不对,而且穆清的伤口处理的有些潦草,只是草草从衣服外面包扎了一下。

陈默有些担心穆清,但是战事在前,一时没顾上问,当即把穆青交给了军医,和李秀宁一起在厅中议事。临汾现在情况很惨烈,正如陈默说的那样,突厥人是强盗,进城之后到处烧杀抢掠,此时在临汾城北扎营。

李秀宁沉吟道:“临汾距此有近一百六七十里,我军不加休息连夜赶去,必定人疲马乏,不宜作战,连夜发兵不是明智之举,传令下去,叫所有人现在就休息,明日卯时整兵出发。”

这里商议已定,陈默牵挂穆清的伤势,便想去看看她,随口对赵亮问道:“穆清伤在哪里了?”赵亮沉着脸没有说话,陈默奇道:“你怎么不说话?”

赵亮不知为何,勃然大怒,叫道:“别问我,我不知道。”

陈默一愕,被吼的也恼火起来,说道:“你神经病啊?”

李秀宁却疑惑道:“赵亮,怎么会事?”赵亮又沉默了下去,李秀宁皱眉道:“说便是,要不然我治你个不敬之罪。”赵亮也意识到自己在李秀宁面前大吼大叫有些失态,默了一会,说道:“穆清是个女人。”

李秀宁不禁一愣,陈默急忙驳道:“你瞎说什么?你搞搞清楚状况,再说行么?”

穆清是个女人,因为在李秀宁军中,这个问题倒也不算严重,起码比不得欺君之罪,还要杀头。但是她假扮男人也就算了,重要的是她还娶亲了,她欺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军中上下所有的人,包括李秀宁,还有一直把她当男人,从没半点忌讳的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们。

李秀宁神色依旧淡淡的,说道:“我去看看她。”

李秀宁出了门,陈默不知为何,心里紧张的倒像是自己暴露了一样,急忙跟了上去,临走前不忘狠狠瞪了一眼赵亮。军营中,大夫院中的灯光还亮着,李秀宁一声不响,径直走了进去,就看到穆清伏在床上,后背全是血,是被一把大刀硬生生剜去了一块肉,此时虽然已经包扎起来了,鲜血还是把绷带浸湿了。

女大夫看到李秀宁进来,急忙起身行礼。陈默看着穆清还有一丝清醒,忐忑对穆清低声说道:“知道了。”李秀宁看着女大夫神色如常,于是道:“你其实早知道?”

女大夫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久了,只是看着孩子身世凄苦,帮她一起欺瞒了主帅。”

不想正说着,穆清已经挣扎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李秀宁面前,说道:“穆清欺瞒主帅,罪不可赦,请主帅责罚。”李秀宁却叹道:“为何不早说。”

一语未落,身后赵亮已经接口道:“说了能娶媳妇?”

陈默不禁怒道:“她娶媳妇有你什么事?”赵亮愤愤不平,哼了一声,陈默却心中忐忑,也不知道李秀宁如何处置穆清,只是偷眼看着李秀宁,见她依旧不动神色,只是许久没有说话。

这里这些人正沉默着,又一个人进来,却是朱琴茹,方才是去帮穆清打热水去了,人还没进来,就已经在外面听到说的那些话了,此时突然见到李秀宁,又见穆清跪在地上,她心思灵慧,马上就意识到发生什么了,当时脸色有些苍白,把水盆放过一边,跪在地上说道:“李元帅,你若要怪,便怪我吧,她女扮男装,是为了保护我,她与我成亲,是我逼的,她其实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姑娘,请李元帅宽恕。”

朱琴茹对着李秀宁磕下头去,重重磕在了地上:“请李元帅宽恕。”

李秀宁没有说话,却转眼看了看陈默,却见陈默一脸紧张,脸色也有些发白,似乎在等判决的其实是她一样。李秀宁坐了下来,看着眼前血染衣襟的穆清,再看看叩首在地的朱琴茹,再看看陈默。

这些人默默的没有一个人再敢说话,都在等着李秀宁最后如何决断,穆清身为女子,又娶了女子成婚,不知别人该怎么看。陈默却紧张的是,李秀宁若是把穆清逐出军队,显然还是心里不认同这种感情,。

李秀宁沉默了多久,陈默的心脏就扑通扑通跳了多久。终于她听到李秀宁淡淡说道:“你跟在我身边数年,数次保护我浴血奋战,你是一名好军人,至于你晚上会跟谁睡,关我什么事?你不必如此紧张,安心养伤吧,不过你欺瞒有过,罚你杖责五十,先记着,等你伤好了领罚。”

穆清明显呆住了,没想到李秀宁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那边朱琴茹却冷水滚滚而下,哽咽道:“多谢李元帅宽宏。”李秀宁却看了一眼陈默,看到陈默表情放松了下来,李秀宁道:“都回去休息,明日一早便要出发了。”

陈默夜里回去,回想晚上发生的事情,想穆清和朱琴茹紧张以及,这件事暴露出来,似乎天都塌下来了一般,可见这个时代还是极其难容得下他们这些人的存在,李秀宁真就能敢冒天下之大不讳?

陈默在这里思来想去,越想越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日,终还是睡不着,咬咬牙,决定去找李秀宁。主意打定,陈默翻身跳下了床,赤了一双脚,穿着单薄的褥衣出了房门。

府里有几队士兵按时轮班巡更,陈默小心的躲开他们,摸到了李秀宁的屋外。李秀宁睡在大厅的套间里,要走门便要进两道门,现下门都从里面划上了,陈默怕惊动别人,便决定从一旁窗户里进去。

她想着,伸手推窗试了试,窗户轻轻开了一条缝,里面并没有栓上,陈默吐了口气,鼓足勇气,推开了窗户,心道:自己的这行经怎么倒像是采花贼呢?不知道采花贼翻窗户有没有自己利索?

她这里想着,麻利的翻进窗户,朦胧中见靠墙一张床,挂着轻纱帐,帐中人自然是已经睡了。

她轻手轻脚的摸过去掀开了帐子,谁知方才掀开帐子,突然便伸过一只手来,陈默还不及反应,她人已经被摁倒在床上,脸埋在床褥中,鼻中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陈默心知是李秀宁,也不反抗,只是口中低低的叫道:”是我”,心想李秀宁还真将自己当采花贼给拿了。

李秀宁听的声音分明是陈默的声音,于是松了手,让她起来,朦胧夜色中看去,的确是陈默,李秀宁不禁皱眉道:“你半夜跑来这里做什么?”

陈默咬咬嘴唇说道:“想你,怎么也睡不着。”李秀宁闻言在黑暗中抱膝坐了,说道:“关我什么事?”陈默闻言,并不沮丧,只是说道:“没关系,我看看你就好了。”

两个人便在这黑暗中,默默坐在床上,相对无言。过了许久李秀宁突然说道:“你对我知道的很清楚,我有相公,还有许多事要我去做,我给不了你多少。”

陈默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的事情,比你自己还多,我不在乎,我也说过我不会给你的生活带来任何麻烦,我只想好好疼你,你是个很让人心疼的女人。”

李秀宁还是默然不语,陈默又说道:“我可以守在角落里,等你记起来时候,或者是需要依靠一下的时候来找我,我…”李秀宁突然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不是你是女人,我们发生了什么就不是对我丈夫的背叛。”

“你说柴绍?”陈默追问了一句,说道:“他对你忠诚么?”李秀宁静默了一下,说道:“到现在为止他只有我一个。”陈默道:“他只有你一个妻子是么?他也没有纳妾是么?他也从来没在外面流连过?”

李秀宁一时无语,她对陈默的最后一个问题一时回答不上来了,沉默了一阵才说道:“他是男人。”

陈默马上说道:“男人也该忠诚!”她忽然愤愤的,说道:“他要敢对你不忠,我第一个宰了他,你这样的女人,值得别人对你百般珍爱,你也有资格享受比别人加倍的享受,你值得。”

李秀宁看着陈默的义愤填膺,有些发愣,她又怎能理解陈默对柴绍的嫉妒和羡慕呢?陈默说着这些,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幼稚,她算什么人?放到现代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一个小三还要去要求受害者对爱人的忠诚,她脑子进水了。

可她还是不甘心,李秀宁这样一个人物,她的光芒能压倒任何一个男人,她的优秀可以让多少人自惭,柴绍居然能娶到她,他该烧香拜佛感谢上苍,要是还有外心,那他该有多贪得无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