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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宫砂(原版+修改版)(190)+外传

到了穆清家里,亲卫队的人一个不差都到了,看陈默来,赶忙招呼,赵亮先就带头一揖:“恭喜高升,这以后可不能再叫你小陈了,该叫陈军师了。”

陈默却笑道:“叫什么随便你们,不过我呢还是以前那个我,其实你们实战能力都比我强,我也就是懂些小聪明罢了,反倒后来者居上,我先该给你们敬上一杯赔礼。”

陈默说着便给自己倒了一杯,先干为尽,一口喝了个底朝天,其余人看她还如以前一般没心没肺,也就不说废话了,都入了坐,一边的赵亮便说道:“虽说你后来者居上,不过咱这些兄弟也没啥好说,本事不如人,明摆着的,我们这些人连字都识不全,你能识文断字就比我们强多了。”

陈默也是在这个世界呆的久了,才渐渐发现,这个时候的识字率是非常低的,一百人里也难得有一个识字的,识字的只有几种人,一个是当官的,这个是必须的,一种是大户门第,世代书香的那种,家中公子小姐基本都要识字,不过对女孩没要求,识得几个字就够了。

还有一种人,是妓女,妓女在古代是一个特殊群体,这个且放到后面再说。

眼下这娘子军中,识字的人除去一个李秀宁,实在找不出几个能算上是文化人的主了,能把字识全的都没几个。陈默虽说原本只认的简体字,但是好歹繁体字简体字两者想通,陈默初来乍到时,那些字也能看得懂一点,时间长了,基本阅读毫无障碍。

所以古时候一般人对认得字的人是格外敬重的。陈默这里说着话,喝着酒扫一眼桌上的人,却不见朱琴茹,心下奇怪,问道:“穆崽儿,你媳妇呢,怎么不出来做做。”

穆清随口道:“她一个妇道人家,连皮薄,做完菜就进屋去了,不出来。”陈默冲她挑眉,那意思是说:“她是妇道你不是是吧?“嘴上却道:“咦,今天请的不就是我这个妇道人家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叫出来一起喝一杯。”

与人起哄道:“就是,就是,咱自己人还讲究什么,穆崽儿,你是怕我们兄弟吃你媳妇豆腐不成?”穆清无奈,只好回房去,把朱琴茹死活哄出来,桌上腾出一角,叫她坐下。

陈默知道古时女人是不能和男子同席的,不过规矩是规矩,规矩还不许女人带兵呢,李秀宁不一样威风凛凛,威震关中?

朱琴茹就做在陈默身边,另一边是穆清,把她放在两人中间,这样一来她也不怎么拘谨了,给陈默敬了杯酒,虽不说话,自有一种娴雅,陈默随口对穆清说:“你这媳妇,我当初一见就觉得她不是小户人家的姑娘,还真被我看对了,想朱家因该是一方大户吧?”

穆清闻言赶紧挤眼示意她别提了,陈默猛然醒悟,急忙给朱琴茹倒酒,说道:“我喝多了就话多,你不用理我,喝酒喝酒。”

她说着偷眼去看朱琴茹,果见朱琴茹眼圈发红,心里不由愧疚,那想朱琴茹硬忍了眼泪,盈盈起身,道:“今日是给陈姑娘贺喜,小妇人也不会说话,不如送首诗给陈姑娘罢。”

陈默闻言,直道:“好,好。”

朱琴茹随口便赋诗一首:“先有巾帼开天下,后有英雌封军师,谁道闺阁脂香重,女儿豪情天下惭。”

“好!“陈默第一个带头鼓掌起来,她不是很懂古诗韵律,但是只听这四句诗,道尽了李秀宁陈默这一对奇女子,这朱琴茹果非一般女子,随口一首诗便能见思想境界了。

这酒一喝,便喝了整一天,看着天全黑了,一群人才散了。临走,陈默还顺手提了一坛酒,想要带回去给李秀宁,当然这顿酒喝时先打了报告给李秀宁,李秀宁发话今日准他们随便喝,这些人才敢喝的这么畅快。

陈默回去时,李秀宁正在大厅里,马三宝也在,就坐在桌边低头看书,李秀宁站在他身边,低头看他看的书,一边看,一边正给他讲什么。

陈默推门走进去,走到李秀宁身边,将手中的酒递给她,说道:“你看我多好,喝酒都还记得你。”此时陈默已经喝的有六七分醉了,只不过怕自己真喝醉了发酒疯,所以控制着没敢敞开了喝。

李秀宁却一时没有理会陈默,说道:“鹄,鹄者,鸟也,所谓鸿鹄之志,是说其志比天高。”陈默这才明白李秀宁是在给马三宝上课,随口便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语出秦末反秦义军头领陈胜之口。”

李秀宁闻言,不禁道:“何为义军?”

陈默倒是被她问得一愣,说道:“义军……义军……”她想起古代可没有义军一说,只有反贼之说,于是说道:“义军便是敢于反抗压迫,反抗不合理的社会制度,为百姓谋福,便是义军。”

李秀宁略一思忖,说道:“我这军队,算么?”

陈默立刻点头,道:“算,当然算,只要老百姓觉得你好,你就是义军。”陈默的标准很简单,只要向着百姓的军队,就是好军队。

李秀宁却道:“历朝历代,对谋反之人只有反贼之说,所谓成王败寇,倘若我胜了,正义便在我这边,倘若我败了,不过还是个反贼,你这说法倒新奇,无论成败,直说一个义字。”

李秀宁似乎被陈默触动了什么,一边思索,一边又自说:“又何为不合理?”陈默想了想,说道:“往大了说,阶级区分便是不合理,往小了说,苛捐杂税,暴政压迫都不合理,在我们那个时代,虽然依旧有阶级区分,但是这个阶级制度已经开始逐渐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利益圈子的区分,不过我想这个区分也有一天会被打破吧?”

一边看书的马三宝不禁道:“你说的什么我怎么没听懂?什么阶级区分?”陈默随口道:“阶级区分就是有人当皇帝,高高在上,操控别人的生死,有人当奴才,卑微低贱,生死操控在别人上上,就是男尊女卑,夫为天妇为地,当然还有父权关系,儿女一生事事处处都要听父亲的,不听就是不孝,这些都是阶级区分,阶级区分把人分成高低贵贱不等,但实际上,人和人都是平等的,每一个生命都因该被尊重。”

马三宝听得目瞪口呆,说道:“儿女难道不应该听父母的?为妇有为妇之道,为人臣着自该忠君报国,再说这皇帝。。。这皇帝。。。。。”马三宝被陈默的一道理论劈懵了。

李秀宁却抬手示意马三宝别再打岔,叫陈默继续说下去,一边又轻声叫来裳儿说了些什么,裳儿出去了,不多时李秀宁府中那些幕僚到了了。

陈默疑惑,看看李秀宁,李秀宁却示意别人听着便是,不要说话,又示意陈默接着说。陈默带着几分醉意,看她意思,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不是说儿女就不该听父母的,而是他们首先因该听听自己的心声,生命是为自己而活,如果父母的意志让儿女感到痛苦,那么就该好好考虑考虑孝顺是不是理所因当的,人性是需要被尊重的,是不因该被压制的,在我们那个社会。。。。。”

李秀宁轻轻咳嗽了一下,陈默急忙改口,说道:“在我们那地方,人人都有机会受到教育,有机会选择自己的生活,当然还是会有阶层区分,但是相对现在来说那时的人们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自由度,而且女人的作用对社会来说举足轻重……”

陈默在李秀宁的示意下只好滔滔不绝的演讲下去,说得口干,便随手打开酒坛,给自己斟上一杯花雕,一边喝,一边继续演讲。她这些闻所未闻言论,听得一众人目瞪口呆,说五雷轰顶也不为过,唯有李秀宁听的颇为仔细。

陈默这里说着喝着,不知不觉酒喝晕了,说话也没边了,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就扯到男女之间的事上了:“跟爱的人□做的事。”

“咳。。。”李秀宁重重咳嗽了一声,陈默一惊,头脑发晕道:“我说错话了?”李秀宁急忙笑道:“今夜夜已深了,小默也该说完了,其实我所想的是,我这支队伍中所有英雄皆是草莽出身,平日里都是低人一等的人,达官贵人斥之为贱民,但是你们谁觉得自己不如别人?”

没人说话,李秀宁笑道:“小默这些话,虽然闻所未闻,但是没几句是错的,听过了,就花脑子想一想,好了,都回去休息吧。”

陈默再喝一口花雕,临时被李秀宁逼着来了一场演讲,还是醉酒的时候,她在这里纳闷,看李秀宁急着赶人走,一定是丢人了,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李秀宁却看着灯光下陈默泛着晕红的脸庞,轻叹道:“你们那个地方很好。”

陈默一手把酒坛子推过去,说道:“来,喝口酒,我特地给你带的哦。”

她做在椅上,侧身靠坐在书案上,望着李秀宁,只见她褐色的肌肤被烛光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乌黑的发在顶上梳了一个髻,包着一条黑色的首帕,首帕边上露出一截金钗,几缕头发不听话的从首帕中溜出来,软软的搭在耳边,眉形乌黑齐整,犹如墨画上去的,一双瞳仁映出烛光的光亮来,犹如黑宝石一般,挺直的鼻子下面,薄薄的嘴唇红润不失饱满,脸形瘦削,眉眼间透着一股英气,在烛下看来别有一番风情,陈默在那里看的痴了,晕乎乎的忘乎所以了,只管饧了一双眼睛看着她。

李秀宁却忽然问道:“你们那个地方,女人真跟男人一样?做什么都可以?”陈默一惊,说道:“什么?”李秀宁转头,看到陈默一双眼睛只管看着自己,不觉又窘迫起来,羞恼的“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