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隋兵,被火烧醒,慌乱中,已有许多人被烧伤烧死,侥幸逃脱的刚脱离火海,便被早有准备的弓箭手射杀.
屈突通是被惨烈的嘶嚎声惊醒的,他再帐中匆匆披挂,连头盔都没有带,提了睡觉都放在手边的铜鞭,刚出了帐子,就见一个黑影向自己扑来, 屈突通不假思索抬手便是一鞭,那人却不闪不躲,径直扑来,这一鞭正正砸在了那人的胸口,砸的胸口深陷下去,顿时血水喷涌出来,摊倒在地,身后却又冒出一个人来,穿着隋兵的甲衣,手中匕首闪着寒光,直向他刺来,倒在地上的却是一名隋兵.这一下突然变故,他应变不急,被匕首扎中了胸口,还好有他身穿的战甲一挡,匕首虽然插入,却也只伤了皮肉,饶是如此,他还是给吓出一身汗来.见对方一把匕首便刺穿了自己的战甲,心知不是等闲之辈,当下提了铜鞭小心应对.
夜色中朦胧看去,见对方身材凹凸玲珑,面目娇好,却是一名女子,正是当日将自己撞下马来,然后又刺伤自己数百匹马,助李秀宁,马三宝突出重围的女子.
此时屈突通只听的营寨四周一片混乱,虽然对眼前的女子恨的牙痒痒,却无心恋战.陈默却是一心想要缠住他,这样隋兵没有主帅通领,就不能及时组织有效的抵抗.因此不肯放过他,挡定了去路.
陈默用匕首对屈突通的铜鞭,兵器上显见的吃了亏,好在她身手灵活,穿插在鞭影中,手中匕首专攻向对方没有保护的颈项, 屈突通也非等闲之辈,一把铜鞭再他手里轻若无物,使的随心随意,斗了半天,两人相持不下.陈默心中着急,兵走险招,以匕首硬架铜鞭,兵器相交,陈默手中的匕首握持不住,掉落地上. 屈突通也不好过,只觉得手臂发麻,,虎口生疼,陈默趁机欺身而上,双掌一翻,使足了十二成的功力,击向对方胸口, 屈突通铜鞭不能贴身近战,当下扔了铜鞭,抬手回防,却是接的匆忙,力量不足五成,双掌交接, 屈突通被打的退出十多步远,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陈默这边也觉得气血翻腾,她强压下咽喉的腥甜,正欲追击,早有一群隋兵围攻过来,她顺手捡起屈突通的铜鞭,杀入隋兵中,铜鞭分量颇沉,出手之间,那是挨着伤,碰着亡,长矛都被砸断了无数.屈突通虽然受伤,但摆脱了陈默,立时大声呼喊:”来人,牵我的马来”,一名逃过性命的士兵跑过来回道:”回大帅,马厩失火,马匹都惊散了”.
屈突通闻言知道大势已去,心中惊慌,不过好歹也是久经沙场,处变不惊,当下传令,着人收拢马匹,指挥人马冲开西边寨墙企图突围.谁知寨墙倒下,外面却是李秀宁率领的骑兵早候在那里.犹如包饺子一般将他们包在中间. 屈突通后无退路,只好硬着头皮杀上去.
刚刚一番火攻,烧死射死的隋兵已经过半,现在被李秀宁一顿冲杀,又死了无数.余下的兵马,丢盔弃甲,四散逃命,混乱之中,李秀宁只见一高壮,颌下带须的男子,穿着大帅铠甲,带了一批人马突围而出,径向西边退去.随即带了人马紧紧追赶.
西边距周至近二十里地的地方有一出山路,坡势陡峭,是在山壁上开出来的路,两边都是崖壁,一边是在路边耸立向上的崖壁,一边是向下插入的崖壁.有险可守.这支残兵退到这里,立刻占据了最高处,迅速堆砌出一个简单的防事防守.随后赶到的李秀宁带的大队人马无法大举进攻,李秀宁只好先派出千余人的小队左右包抄,却被隋兵占着地利击退,还被他们俘虏了三十多人.
李秀宁不甘心就此收兵,又怕增加无谓的牺牲,只好先按兵不动.陈默此时也随了步兵赶了过来,与马三宝一起来到李秀宁马前.李秀宁见了两人问道:”弓箭手也到了?”.
马三宝回话道:”到了,就等大帅差遣”,李秀宁随即传令抽调出一千名步兵进攻,弓箭手在阵前列阵掩护,这边还未冲杀.只见对方阵营中推出几十人来,个个五花大绑,排成一排站在阵前.却是前一拨被俘的士兵,这边弓箭手若是发箭必先射中战友.
李秀宁知道对方是以此挟制自己,不禁犹豫了一下,但是沙场之上,每场战争不论输赢,都有许多战士身亡,今天这打赢这一仗,更是建立在许多战士的生命之上,如今没有道理为了三十几人策马后退的道理.当下就要下令进攻,还未传令,却听的耳边陈默急急问道:”你不会是要进攻,不管他们的死活了吧?”
李秀宁道:”难道为了他们放过屈突通吗?这一仗已经死了许多弟兄,不就是为了要彻底击败隋兵吗?这时后退,岂不是前功尽弃!”
“可是……”,陈默何尝不懂这些,只是要她看着一起作战的弟兄们就这样死了,她不能接受:”或者有办法把他们救出来”
“怎么救?’李秀宁眯着眼睛望着她,她坚定的说道:”给我一个时辰,如若不行,你在下令”,李秀宁摇头道:”不行,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太危险”.
“半个时辰”,陈默语气依旧坚定,李秀宁还是摇了摇头:”不是时间的问题,我怕得不偿失”
对于李秀宁的这种态度陈默觉得有些心寒,冷冷的说道:”我算是见识了什么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为你出生入死,你也忍的下心来!”李秀宁还想要解释,却听陈默用不容质疑的口气说道:”给我半个时辰,我一定把他们救出来”,说着转身钻进士兵队伍中离开.李秀宁有些黯然,叹了口气,心想:”我就是不愿你去冒险而已,居然还跟我使气”,想了一想,跃下马来,对马三宝吩咐道:”我也去,呆会看我们一旦得手,立马进攻”,马三宝还未反映过来,却见她已经向陈默追了过去,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李秀宁追上陈默时,两人已到了路边.李秀宁在身后问道:”陈默,你打算怎么办?’’陈默见她赶来,有些意外,问道:”你怎么来了”.李秀宁道:”我跟你一起去”,陈默更加意外了,说道:”你是大帅,还要通领兵马,怎么能随便涉险”,李秀宁望着她道:”我不放心你”,这次陈默更是意外上的意外,还有就是一些不明所以的情绪,刚刚对她的不满都被打散了,有些犹疑的说道:”你一起去,可以吗”,李秀宁扬起一个笑脸说道:”我是主帅,我说可以就可以.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陈默一指路边向下插下去的崖壁说道:”从这里爬过去!’’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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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李秀宁向下望去只见沟壑浅的地方也有两层楼高,高的地方更有十数丈高,崖壁上石块嶙峋突起,能着手的地方却很少,不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陈默说道:”主意不错,怎么爬?”陈默笑道:”自然是用手脚爬了”,话音刚落,却见李秀宁已经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滑了下去,双手抠住崖壁,向隋兵一边移去.陈默也赶忙跟了下去,这个崖壁本来就不好着手,她们又是横着爬,更加困难,陈默一边爬一边说道:”这个计划很危险,要是被隋兵发现,落几块石头下来,你我可是死定了,你还是不去的好!”李秀宁道:”你既然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去?”,
“这段时间好歹也与他们共患难过了,我不想眼看着他们这样死了,他们要死也该死的刚烈些,不是这样窝窝囊囊的死”
”你是个有情义的人,难道我就是个没有情义的吗?”
“这……没人这样说你”
“你刚才不就是这样想的?就差说出来了!”
“你武功比我好,但是爬崖壁你肯定比不过我”,陈默转移了话题:”我以前可拿过国际业余攀岩赛的冠军,三连冠哪,成绩比男冠军的都好”,她无不炫耀的说道.
李秀宁这时发现她确实比不上陈默来的灵活,她一边寻找着支撑点,一边说道:”什么国际攀岩赛,还三连冠,你说的话为什么总有一些我听不懂啊?’’
“这个……有时间我慢慢解释””
“你长的真好看”
李秀宁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惊的陈默险些从崖壁上掉下来,她费力的转头看着李秀宁说道:”我知道,但是拜托你,等我们都有闲情逸致了,花前月下的时候说这个行吗?”
李秀宁像个大蜘蛛一般贴在崖壁上,空气中传来她清脆的笑声.
好在隋兵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敌人身上,也是想不到对方会冒着巨大的危险,从旁边的悬崖上爬过来,所以两人总算是有惊无险的爬到了隋兵阵营后方.陈默在一丛草旁边探出了头,发现崖头这片地方离大路还有些距离,这里长满了灌木茅草,许多的伤兵散乱的坐的坐,躺的躺,全然没有发现她们.陈默对李秀宁点点头,身影敏捷的跃了上去,她本就穿的隋兵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并没有引起隋兵的怀疑.
李秀宁因为穿着黑色铠甲,只好小心的挪上来,藏在灌木后面.陈默大模大样的走到一名独坐着的士兵旁边,背对着众人,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那人抬起头来,却发现眼前这个人自己并不认识,正疑惑间,陈默突然出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拧断了颈骨.
一条生命便这样毫无声息的消失了,陈默心中涌起一丝悲哀.她将那人架起来,一手扶肘,一手托腰,向崖边走去,看上去不过是想扶着对方去崖边解手而已.到了崖边,陈默小心的将死人掩到灌木丛后,扒下了他的衣服.李秀宁也迅速脱下自己的铠甲,陈默在旁边看着她只穿着缛衣的身体,暗自感叹:”这付身材该穿比几尼才是,穿这厚重的铠甲,实在是糟蹋了”.李秀宁迅速的穿着衣服,看见她直楞楞的望着自己,悄声说道:”你看什么?”,陈默”哦”了一声,双手从地上蹭了一些泥土,伸手摸在她的脸上道:”我觉得该给你化一下妆,免得被别人认出来”,李秀宁对她的这一举动,并没有表示异议.迅速穿好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