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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之名(96)+番外

经玉竹无心的一提醒,墨辛窘得几乎无地自容,自从跟在宥连策身边,他对她做尽了有悖礼教的事情,世人眼中她已算是“不贞”的女子,不管迟瑰计不计较,她都无法继续以苍岌皇后之名自置,或者等平安脱险,她该恳请女王收回成命,改选其他足以匹配迟瑰的姑娘完成和亲。

玉竹不知墨辛心中盘算着什么,径自摸出一把匕首,“这个郡主拿着防身。”

冰凉的兵器让墨辛打了个寒颤,“不,不用了吧?”

“当然用不着更好,郡主这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玉竹脸上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墨辛看了会儿还是收起了匕首。

玉竹安心的点点头,“郡主请稍候,我去去便来。”

说着身形灵巧的跃了出去,墨辛明白她是要将负责守卫她的侍卫放倒,于是抓紧时间改头换面,她的容貌比较显眼,不得不用锅底灰抹黑,再梳了个侍女统一的发式,这边厢刚收拾停当,玉竹就回来了,见了她颇满意的笑笑。

“郡主准备好了么?”玉竹问。

墨辛深吸口气,“好了,咱们走吧。”

两人默契的捧起两只一尺多高的双耳窄口细颈酒壶,一前一后出了大门,直直朝着官邸热闹的宴客大院走去。这是墨辛制定的路线,装作侍女混进人员混杂的地方,然后借机转向守卫较薄弱的西后门。

幸运的是她们一靠近宴会,碰巧有一队传膳的侍女也要进去,便马上尾随其后,不费吹灰之力通过了守卫,而宴会现场亦如墨辛所料,宾客在下面推杯换盏,畅享佳肴,戏台上名伶小生表演正酣,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谁也没空分神去注意两个小小的侍女。

隔着攒动的人头,墨辛瞥见坐在首位上的宥连策,今夜他穿了身月白长袍,领口袖口分别滚着圈柔软的白狐狸毛,柔化了他过于硬朗而成逼人气势,隐隐透出一丝儒雅,辉煌的灯火下黝黑的皮肤折射出一层金属质感,一举手一投足彰显王者威严,满场独他最为引人瞩目。

这男人叱咤风云,这男人纵横天下,这男人万民敬仰,而这男人却说,喜欢她……墨辛抿唇别开眼,说不清心口倏然汹涌的酸涩为着哪般?终究她错失了他情根深种的“那一眼”;终究她已经罗敷有夫;终究他们注定今生今世有缘无分!

宥连策,你好好保重,往后你定会再遇到一个情投意合,可以给你幸福的姑娘,忘了我吧。

墨辛眨掉眼眶泛起的潮湿,侧头给玉竹打眼色,玉竹当即机警的一面装着送酒,一面领她在宴席间不着痕迹的穿梭,就在一切均按照原来的设想顺利进行之际,一个侍者跌跌撞撞冲了进来,甚至还推搡了墨辛一下,害她差点摔了用来遮挡脸部的大酒壶,她吓得浑身僵硬,若不是玉竹及时拽了她一把,她必会露出马脚。

正惊魂未定却是听得那个冒失的侍者向宥连策嚷道:“陛下,郡主……郡主不见了!”

宥连策唰的站起来,高高拎起侍者的衣领,“你说什么?”

侍者吞吞口水,颤抖着重复道:“郡主不见了。”

宥连策脸色铁青,用力丢开侍者,冷声朝身后的侍卫喝道:“来人呀,马上封锁官邸所有出口,一经发现可疑者统统抓起来。”

“是。”

宥连策又道:“再派人彻查官邸各个角落,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郡主找出来。”

“是!”侍卫领命急忙奔离。

宴会突然中断,人人无不莫名其妙,陛下说的“郡主”是何人?一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陛下作甚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样?

陪宴的晁彧却是为数不多知情人之一,他起身朝宥连策一拜,“陛下,郡主在微臣的官邸里不见的,微臣本罪该万死,不过还望陛下给罪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依罪臣愚见郡主一人断然没法轻易离开官邸,准是有歹人内外勾结诱拐了郡主,罪臣这便即刻下令封城搜捕,定当竭尽全力寻回郡主。”

宥连策黑眸森然,心恰如刀搅,原来这几日她的乖觉柔顺都是假的,骗人的,就为了麻痹他,然后趁他松懈防备逃走!辛儿,你怎可这么绝情?!

“准奏,三日内若寻不到郡主下落,你提头来见。”捏紧拳头一挥,带起嗜血的狠戾,他不会放过任何胆敢拆散他们的人,神也不能!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晁彧更是脚跟一软,双膝砸到地上,悔不当初夸下海口,这次真被自己喜欢捧臭脚的毛病害死了!

藏在人堆中间的墨辛亦是倒抽口冷息,她恐怕彻底激怒了他,瞧他愤恨涨红的双眼,俨然准备要大开杀戒,且不论个人安危,万一连累了等在外面接应的迟瑰……怎么办?怎么办?

☆、(二)

见到这阵仗玉竹亦是深感不妙,小声对墨辛耳语道,“郡主,未料这么快被人撞破计划,不如我想办法引开他们,您趁乱离开。”

墨辛反手抓紧她,“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玉竹略微焦急的看着她,“不然怎么办?坐困愁城然后等着束手就擒?”

“眼下官邸被围,全城被封,单凭你一己之力不但帮不了我,而且根本就是白白送死。”墨辛扯着她隐到一群宾客身后,“幸亏现在他们尚未发现我们,如果能挨过今晚,让他们误以为我们已经逃出了官邸,注意力自然会转移到外面,这些个宾客总归要疏散,到时候定寻得到机会脱险。”

玉竹眼睛一亮,怪不得主人一再交代让她完全服从于她,郡主果然聪慧过人且临危不乱,转眼间便想出应对的良策,厉害。

另一头宥连策已然撩袍走下了座位,满目阴鹜的越过人群,蔓延全身的冷冷杀气生人勿近,心里不断揣测带走墨辛的是贝岚还是迟瑰?然而无论他们中的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老奸巨猾的程度不相伯仲,该死该死!

目送宥连策走出宴会场地,墨辛偷偷吐口气,刚刚他经过时,她无法控制的抖得像筛糠,多亏他心不在此,否则她就暴露了。

宥连策一走人,马上有大堆侍卫涌入将宾客一一逐户分开,安排他们临时留宿一夜,待明日再做打算,而侍女们也由各自管事的领走,于是墨辛和玉竹跟着她们鱼贯退场,所有征兆表明宥连策并未想到墨辛尚困在官邸内。

借着一时半刻人多混乱,玉竹一把拉上墨辛脱离出侍女队伍,待会管事的清点人数,多出两人岂不露馅?

玉竹毕竟是会武之人,非常顺利的将墨辛藏在园子里的一处假山群中,接着弄来两套衣裙替换,打点妥当后才问墨辛:“郡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官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藏起两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问题在于今日不同往日,稍有大意就极有可能功亏一篑,何况户外天气寒冷,她耐得住郡主身娇肉贵可耐不住。

墨辛抬头看眼天色,再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沉吟片刻道:“算一算现在宾客安置得差不多了,你且去打探一下,看看哪间屋子较容易混入吧。”

“是。”有了之前的经历玉竹已经对墨辛惟命是从,她立时准备施展轻功出去打探。

墨辛眼疾手快的拽住她,“别乱动用功夫,非常时刻侍卫都很机警,切莫打草惊蛇。”

玉竹闻言心中更加钦佩,露齿一笑道:“属下明白了,郡主请放心。”

提起裙摆,装作迷途的女眷,大大方方在各处忙乱搜查的官邸行走,果然未引起任何关注,而墨辛拿捏得十分准确,宥连策果真以为她们早逃了出去,调派大批人手连夜搜城去了,连他本人也匆匆忙忙加入其中,这下可谓“调虎离山”,只等天亮宾客出府,她们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成功脱身。

……

新春佳节本该合家团聚共享天伦,未料官家却是派兵将整个咖夏城掀了个底朝天,弄得鸡犬不宁,清晨准备出门走亲戚拜年又发现城门被封,百姓们不禁怨声载道,但奈何听闻是最尊敬的陛下丢失了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除了祈求星神保佑他赶快找到,其他皆莫可奈何了。

宥连策骑马屹立街头,彻夜未眠的搜寻仍旧一无所获,他愈发控制不住自己惶恐的情绪,根本不敢去猜测墨辛是否已被带出了城,而他甚至还没搞清楚对手是何人!

一骑快马奔来,对着他拱手道:“启禀陛下,外城传来消息,昨夜似有两名形迹可疑的女子往东山去了,节度使大人业已命人前往追缉。”

宥连策心头一震,是辛儿么?连忙抓紧缰绳调转马头,挥动马鞭大喝:“驾!”

尾随护驾的铁骑跟着他策马奔腾,留下一路凌乱泥泞的污雪,谁也没发现他们身后的客栈,二楼一扇木窗无声无息闭上,身着紫衫长袍的迟瑰悠然坐到炉火边,伸出修长白皙的手隔空描摹着跳跃的火焰,他轻轻勾起形状完美的淡色薄唇,问旁边垂首静候的男子:“官邸那边情况如何?”

“现在仍严禁出入,不过相信撑不了多久了。”

迟瑰颔首,慢条斯理道:“参加夜宴的宾客众多,其中不乏体弱娇贵的女眷,闹出这么大的乱子难免受到惊吓,再照顾不周岂不雪上加霜?”

“主人的意思属下明白,属下即刻去办。”

“干净利落些,宥连策不是那么好唬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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