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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之名(38)+番外

“刚才的戏好看吗?”贝岚话锋一转。

翁科查收回思绪,严肃的点了点头,“很多年没看过这么精彩的大戏了。”

“是呢,害我都忍不住流了好多眼泪。”她嘟着红唇娇嗔。

“区区几滴恐怕连手绢都是干的吧?”他取笑着,“倒是咏葭堡主哭成了泪人儿。”

“眼泪的多寡并不代表什么,再说过多的眼泪难道不觉得很虚假吗?”像是在争宠贝岚不高兴的说。

“她是你的义女,她是真情流露还是虚伪做作,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你就那么注意她啊?”转动着狐眼,她不落痕迹的刺探。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翁科查说:“前面是你的寝宫了,请长公主早点回去休息。”

贝岚还是不放过他的上下打量着他,似乎觉察出了什么却也不说明,只是笑笑说:“那么恕我不能请大人进去小坐了,否则王后娘娘会如坐针毡,彻夜难眠。”

还用得着去想吗?估计那边早已经竖起大旗琢磨着怎么对付突然倒戈的中立派……这女人的意图那么明显,不就因为赢庭“不务正业”,跟几个王后外戚联合起来做成了几笔非常赚钱的大买卖,让她“很不舒服”,所以今儿才故意拖住他一方面还以颜色另一方面是警告。

王族之间的矛盾愈发激化和明朗起来,过去的暗中较劲逐步浮上了台面,当然这样之于他是有利的,只要准确得拿捏,适时的置身事外,保存好实力用不了多久他便可坐收渔利。

走过御花园的一隅,突然听到一阵极其细微的啼哭声,福灵心至般翁科查脚步一旋直直往绿荫深处走去,弯过造型嶙峋的假山岩石,穿过搭建在溪流上的小桥,再拨开密密丛丛的低矮花木,终于看到稀薄的月光下一抹浅黄的丽影。

咏葭以双掌撑在溪边,宽大裙幅的一角被旁边的花枝勾起露出一对莲足,小巧的鞋底沾满了花瓣和泥土,略显散乱的发丝披在肩头,伴随着不时发出的呜咽声微微抖动,涓弱得仿佛正承受着风雨的小花。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她如惊弓之鸟般扭过身子,来不及掩饰任由豆大的泪珠纷纷噗噗滚落打湿了衣襟,然后徒劳的垂下头用葱白小手捂住脸。

“大…大人……”

翁科查蹲下来一手搭在她肩上,温柔的道出自己的关怀:“现在夜深了,一个人呆在这里很容易着凉,堡主要多多保重身体啊。”

简短的一句问候却让拼命忍住哭泣的咏葭又彻底崩溃了,她蓦地扑到他怀里揪着他的衣领纵情大哭起来,让翁科查怔楞了好半天才恢复如常,哄小孩似的一下一下拍拂着她的背,轻轻安慰道:“别伤心了,有什么委屈不妨说出来,若能帮得到你的地方我一定竭尽所能,别哭了,好吗?”

在他胸口上印下一大滩水渍后,咏葭终于抽泣着抬起了头,红红肿肿的眼睛满含哀凄和迷离,看得人心都拧在了一起,她用哭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对不起……我、我……我失态了……请大人见谅……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保证绝不会告诉第三个人。”翁科查幽默的说。

咏葭破涕而笑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可人,翁科查叹息着伸出拇指抹去她残留在唇边的泪,滑腻的触感让他几乎不想释手,最后拿出巨大的自制力退开一步的距离,“让你哭成这样是因为今天的戏吗?”

她吸了口气,期期艾艾的说:“嗯,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他在哪里?也许我能帮你找到他。”

“他,死了……”咏葭绝望的捣住嘴,两串晶莹的泪夺眶而出。

“抱歉,我不知道。”翁科查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充满怜惜的递上帕子。

咏葭感激的接过来说:“对不起大人,被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别再说对不起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他摇摇头,“你小小年纪一个人在环境复杂的宫里生活,辛苦是必然的,偶尔发泄一下情绪不要紧。”

“谢谢您,您是一个大好人,一点都不像……”她突然打住,惭愧的别开脸。

翁科查无所谓的笑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一个人是好还是坏每个人心里都有判断,对不对?”

她羞红了俏颜细细的答道:“对的……”

说完连耳朵根都红了,尽管被诸多禁忌桎梏着但比起某个从不正面对他袒露心声的女人,她的单纯已经相当难能可贵了,于是说道:“如果将来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咏葭一惊,其实他也吓了一跳,弄不清楚自己怎么脱口说出这样的承诺?两人对视了半响,咏葭才慌张的站起来,局促不安的说:“我、我、我、我回去了……”

转身就跑,可跑了没两步又停下来低声确认道:“往后真的随时能去找您吗?大人没有骗我吗?”

“当然没有。”他坚定的回道,虽然目前还没分辨清楚对她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拿她当女儿般疼爱还是……但看到她展颜一笑,他就什么犹豫都没有了。

“谢谢。”她诚心诚意的说,然后在一片花香中翩然离去了。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翁科查站在原地对着天上的明月频频发出嗟叹。

作者有话要说:正月初一是新年呐啊哈~给大家拜个年呐啊哈~龙年大家发洋财呐啊哈~发了洋财不忘来留个言撒个花呐啊哈~●︶3︶●

☆、(一)

身着官服的墨渊比往日的冷漠闲散更添了几分严肃,腰间垂下的长流苏随着走动摇摆,与绸缎质地的衣料磨出沙沙的声响,规律而沉闷,却冷不防的戛然而止,他回头对随行的几个官员道:“我有一份文书忘了拿,尔等先行离宫吧。”

“是。”官员们毫无异义,躬身行礼后继续落地无声的朝前走。

业已是掌灯时分,廊道外的园子夜色朦胧,树丛边一盏灯笼印下一圈忽明忽暗的光影,墨渊撩袍踱过去,语气清冷道:“来这儿做甚?”

扮做值夜侍卫的咏葭同样冷淡:“我要出宫。”

墨渊瞥她一眼,“未经殿下应允,不得擅自出宫。”

简直废话一句,她当然是“擅自”,否则何须乔装改扮?咏葭声音更冷:“我一定得出宫。”

“若有非出宫不可的理由,就去求殿下恩准。”言下之意他爱莫能助,言罢转身要走。

咏葭伸手揪住他的袖子,“不然,你给我解药。”

武功被封害她无计可施,换做过去无论多高的宫墙亦如履平地,轻松来去,哪儿用得着跟他低声下气?

从无笑容的墨渊突然笑了,“你觉得我会将解药随身携带么?”私藏药物入宫,一经查出便是那杀头的罪,他像是自寻死路的人?

“反正我出宫出定了,你不帮,我自有其他办法。”咏葭不再浪费口舌,一把将灯笼塞给他,错开他就要走进明亮的廊道。

墨渊反手拉她,“为了他,你是不是什么风险都敢冒?”

咏葭没回头,视线落在地上细碎的卵石上,沉吟片刻才道:“是。”

“何必?他出卖你背叛你,放弃他专心辅佐殿下,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好么?”这一直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殿下器重她更胜赢庭,凭此只需归顺忠诚,殿下必不会亏待,从而彻底摆脱刀口舔血的生活,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反之跟着赢庭,前路渺茫凶险,稍有不慎小命难保,聪明如她不会不懂。

咏葭抬头看他,言简意赅:“我们是一起的。”

墨渊一怔,蓦地松手,她坚定的眼睛于迷迷蒙蒙的黑夜之中深深烙印在心底,原来真有为知己者死的人存在!

咏葭无暇顾及他为何瞪着自己讶然发愣,时值侍卫换岗,这是她最后机会,不抓住的话今夜势必无法出宫了。

“等一等……”墨渊疾走两步拦下她,“我带你出去。”

虽不解他怎么改了主意,咏葭仍由衷道:“多谢。”

墨渊沉声“嗯”了一下,弯腰摸了把泥蹭到她脸上,“明日寅时归,逾时不侯。”

咏葭眨眨眼,感受他修长的指节不停将泥土抹匀,动作看似粗鲁实则力道温柔,不由得会心一笑,或者他内心并不若外表那般冰冷。

托墨渊掩护,咏葭得以顺利出宫,即刻拍马赶至赢庭宅邸,看门人一瞧来了宫里的侍卫,先是吓得手足无措,待咏葭表明身份,便忙不迭要进去通传,咏葭拒绝,这趟离宫时间紧迫耐不得这套礼节,于是径自奔去找人。

泽彼戏班来北锡献艺,一并带来泽彼新君登基的消息,她便知大事不妙,虽说宥连勋继位早在意料之中,可真正要人一下就接受亦是很难,毕竟曾经兄友弟恭、曾经兄弟情深……

书房内灯光如豆,赢庭歪在卧榻上,一旁四方矮案铺满文书卷宗,可惜全被大大小小的酒壶压着,浓烈的酒香盖过了书香。

“大人。”咏葭叹了叹。

赢庭懒懒的掀掀眼皮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出来者何人,“你怎么弄得灰头土脸……不对,你怎么出宫了?”

咏葭走过来坐下,“还有闲心管我,说明醉得不算厉害。”

赢庭嗤笑一声,“随便喝点,怎会醉?我酒量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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