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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倾(36)

“男人就该流血不流泪,你怎么动不动就哭上了,来,我看看。”陈风白自坏里掏出个小瓶,弹了些药粉到我的伤处,想了想说:“还是包上吧,虽然我看不过是小伤。”

就如陈风白说的,我受的不过是小伤,敷好药粉后,痛过了一会感觉就轻了,彼时天已经大亮了,不远处的官道上,也有了人声。

“是不是回城去?你不是还有个同伴吗?”陈风白问我。

是该回城去的,不知道昨天我被捉走后,他们几个人有没有遭遇什么危险,特别是王睿思,现在,只要一回想昨夜的情形,最先进入脑海的画面就是他血如泉涌的景象。如果真的如陈风白说的那样,这次动手袭击我的人是东厂派出的杀手,那么王睿思就是被我连累了,如果他有个什么,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

一想到这里,心情忽然又压抑了起来,我低着头,闷闷的往树林外走。

“等等。”陈风白却忽又拦在了我面前。

“怎么?”我不解的看了看他。

“你不是打算这样子就走到官道上,再堂而皇之的进城吧?”陈风白这会故意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起我来。

“这样子怎么了?我一直……”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我摸了摸头顶,头发依旧算整齐的束着,低头看了看自己,一看之下,话却无以继续了。

我的身上,密布着大块大块的暗色痕迹,经过了一夜,大多的地方已经变成黑赫色了,那是血的痕迹,昨夜一战中,有我自己的,也有王睿思的,当然,还有那个无名的杀手的……

一阵恶心,我止不住的干呕起来,血虽然干了,不过上面浓浓的腥却仍在。

“别这样了,我昨夜看过了,这附近有条小溪,趁这会天还早,你去洗洗吧。”陈风白对我过度的反应有些好笑,指点我前面的道路。

那的确是一条小溪,水轻而浅,临流一照,才发觉自己的脸上竟也留有血渍,这样走到官道上,恐怕我的麻烦真会不小。

只是脸和手上好弄,身上的衣衫却没办法替换,一来我的衣服都在客栈中,二来,陈风白毕竟是个男人,有他在一旁,衣服是断断换不得的。

大约见我在水边犹豫得太久了,陈风白几步走过来,将身上的长衫脱下递了过来,“真服了你了,这个时候,竟也不能半分将就,先穿上,一会进了城,再找客栈梳洗换衣裳吧。”

我脸微微一红,本不想穿那长衫,只是,进城的心如此急切,加上此时我仍做男儿打扮,若是推辞,恐怕会被他嘲笑,也只得起身道谢,披好后同他一道进了城。

城门口,突然多了许多的士兵,拦截出城的人再三盘问,一副紧张得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的心微微一松,既然城门忽然增添了士兵,说明昨夜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官府,那么,他们是不是已经得到了官兵的保护和地方官的关照?

陈风白的衣衫俱华美异常,虽然穿在我身上始终不那么合身,不过官兵也不是远远打量了一眼,便帮忙检查其他要出城的百姓了。

远敬衣裳近敬财,此话果然有理。

第一站去的,仍旧是昨夜我们落脚的客栈。

昨天还是热闹非常的地方,今天却已经是大门禁闭,跟附近的人打听,言辞都有些闪烁,还是陈风白拉了我坐到斜对面的小酒馆里,掌柜正和几个客人说起昨天夜里的事情,按时辰算,也就是我刚刚被捉走不久吧,官差和衙门里的士兵就赶来了。

只是这掌柜虽然并没亲见什么,却是一副万事了然的样子:“各位是不知道呀,昨夜里那院子里喊打喊杀的,我在窗fèng里偷看,官府的牙差抬出了十来个人呢,都血葫芦似的,这太原城自从于大人来了后,平静了这些年,没想到会忽然出这样的大事。”

“也不过是死伤些人,大约是什么江湖人,惹了仇家吧,这也算不得希奇。”陈风白喝了口酒,状似毫无兴趣般随口说了句。

“哎!什么江湖人?” 掌柜见我们对他的第一手消息不感兴趣,未免有些急了,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我内弟在衙门当差,我可是听说了,这次客栈里住的可不是什么江湖人物,那是……”话到关键,却又收了住。

“那是什么人呀?”一旁客人嚷嚷着问了。

“嘘!”掌柜将手指压在唇上示意大家小声些,才接着说:“我内地说,那客栈里出事的客人,都是京城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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