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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倾(37)

“京里来的?京里来的算什么?”一众客人都笑了,纷纷说:“老张,你这包打听的外号明儿还是该了吧,合着也打听不出什么来。”

“胡说!”掌柜是真急了,“谁说我打听不出了,我还就告诉你们,昨那些客人,都是京里的大官。”

酒馆里有一刻的平静,接着喧哗声又气,掌柜已经气呼呼的进了内堂,只留下客人们尽情猜测。

有人说:“真是京里的大官,怎么会住这样的地方?来的时候,也没见前呼后拥的随从,骗人的吧。“

也有人说:“别着,不是还有个微服私访的说法吗?许是来看民间有无冤情吧。”

不过这后一种说法立即遭到了否定,“胡说!于大人来这些年,哪有审不清的冤案?京官们吃饱了撑着了,跑这里来私访?”

很快又有人说:“别是来找于大人麻烦的吧?”

这话一出,更激起了民愤,进去一会的掌柜也出来了,都说“如是这样,出事了更好,活该!”

我一直没有出声,不过听着越传越离谱的故事,也有些好笑,看起来,王睿思、邝逸如他们该是到了府衙了,只是该不该立刻去与他们会合呢?

抬头时,却发现陈风白正看着我,眼神却很平静,没有探索和疑惑,是的,一丝也没有。

“陈兄可是想问我什么?”按照常理推断,当事人就在眼前,问清楚也很正常。

陈风白却只是笑笑说:“没有。”

这回自然轮到我惊讶了,只是人家什么都不想问,我该说什么好呢?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他又似乎什么都不想知道,伙计早端上了几个小菜,折腾了一夜,正饿得狠呢,当下也不再说话,只是埋头大吃起来。

“你希望我问你什么?” 陈风白真正开口问我的时候,我已经到铺子里买了新的衣衫,在客栈开了房间,洗了澡,又换了衣服,再重新和他一起,闷闷的坐在一间靠近衙门的茶楼里了。

“我以为,几次见面之后,陈兄至少会问我一声‘贵姓’?”我不动声色,吹了吹茶水的浮沫,小小的喝了一口。

“那么好吧,兄台贵姓?”陈风白微微一笑,问我。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高兴怎么叫都好。”我于是把不久前他说过的话愉快的还给他,见他哭笑不得的眼神,放才觉得快意,也笑了起来,这期间已经为自己想好了名字,“好吧,看你满有诚意的份上,我告诉你,记好了,我姓宁,单名一个永字。”

“那么宁兄弟,你的朋友已经有下落了,你准备去找他们吗?”陈风白问我。

“应该会去找他们吧,有什么问题吗?”我有些奇怪,反问他。

“没有,我只是有些奇怪,你怎么招惹了许多厉害的杀手。”陈风白说着,也喝了口茶水。

“陈兄是想问,我究竟是何人?”迎上他的目光,我问了我想要问的事情,同时也留意他的反应。

“你是什么人重要吗?”他并不避讳我的目光,反而平静的盯着我的眼睛反问。

略有语塞,我说:“也许不重要。”

“那不就是了,”他丢了块点心在口中,隔了会说:“你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大家萍水相逢既是有缘,意气相投便做个朋友,又何必追问彼此的身份和来历呢?”

我无语,的确,我除了知道他叫陈风白外,对他一无所知,而他对我应该也差不多,这些年我在宫廷里生活,看的都是人之间的倾轧,脑子里渐渐的也装满了身份、地位之类的虚伪,看来,我想太多了。何况人生因缘际会,问得多了,又能怎样,既然不能保证句句都是实话,那还不如用心去看人好了。

“那陈兄接下来准备去哪里?”既然是喝茶,闲聊总是该有的,我便再问。

“你的问题还真是多,”他忍不住又笑了,“去哪里还没有想好,左右无事,倒可以在这里瞧瞧热闹。”

我猜他言下之意便是觉得这里可能还会发生些事情,虽然这个人有些奇怪,不过看他对瓦剌的态度,该也是个热血男儿,何况武功了得,若是有他在一旁协助,自然事情会更顺利些,于是我说:“这里该是有一场大热闹可看的。”

……

当天夜里,我悄悄进了趟衙门,邝逸如、徐文彬和王简芷以及文芝、文兰姐妹都好,只是王睿思重伤仍在昏迷中,问了逸如才知道,昨夜我被带走后,院子里的蒙面人便也撤了,他们知道目标定是我,却还未想到,下手的是些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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