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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倾(101)

“今天我们仍是要报效国家,守卫疆土,哪怕马革裹尸也无怨无悔。只是疆土不是我们可以单枪匹马守卫的,战场也不是一个呈匹夫之勇的地方。”影子说,“为将者,也要纵览全局,过去年纪小,不懂得考虑这些,如今大了,才知道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不在一个人身上呀!”

我沉默,他说的有道理,我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说话之时,大家所站的立场不同罢了,何况这事变数很多,多纠缠也没有意义,于是我决定换个话题,“文芝是不是真的在瓦剌太子那里,还是要赶紧查清楚,若在,想办法带她出来,朝廷之上,变数还多,这几日多加留意吧,如今,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我这里另有一件事情,你酌情去料理,太后宫里有一个宫女名叫万贞儿的,我希望她能尽快消失。”

“万贞儿?”影子重复了一遍名字,似乎有些奇怪,终于还是说:“一个宫女而已,真要如此吗?”

“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宫女,只是眼下还不成气候而已,不过既然已经发现了她,我就决不能再留她下来,要怪,也只怪她不该叫万贞儿吧。”我语气坚定,“就这样,你酌情下手,若是有难处我们再商量,只别惊动了太后才好。”

“你只会给我出难题,解决一个宫女,我看找睿思都比让我做容易,偏偏你又不肯。”影子起身往外走,语气有些幽怨。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我才缓步走到内间,一头栽在锦被中,身子有些瑟瑟的抖着,骨头酸痛,心里寒意阵阵,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谈笑间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但是,自己确实已经这样做了,而且在做的时候连一点迟疑也没,甚至,觉得天经地义,原来,这就是生活。

一夜无话,倒头睡觉,没有做梦。

最近发现自己很能睡觉,入睡前已经过了四更,本想歇一会就起来,去前面悄悄听听早朝里都说些什么,结果等到自己费力的睁开眼睛时,别说早朝结束了,就连日头都要过午了。

起来时胸口有一点闷,“怎么不早些叫我起来?”有些痛恨自己浪费光阴,问疏荷时,那丫头一脸委屈,“叫了公主几次呢,您也不答应,奴婢都请了太医来瞧了,太医说公主身子虚弱,多睡会也是好的。”

“请了太医?”我皱眉,想不到自己可以睡成这样,居然完全不知情,“没的又惊扰父皇和太后,让他们担心,我身子好了很多了,下次别一点小事就叫太医过来。”

“就知道您必然是不领情的,幸好太医也说无碍,没有用药,想来皇上、太后那边知道了也没什么,公主也要可怜奴婢,皇上再三吩咐要小心、尽心、谨慎,您若是自己多保养些,这会也就没这么多烦恼了。”说话间,疏荷已经帮我梳好了头发,对着镜子cha上珠花。

“你这丫头,可是疯了,说你一句,居然就挑了我一堆的不是。”我只能笑斥她一句,就叫书馨和书香进来。

书香告诉我,事情闹大了,今天瓦剌太子又进了宫,必要父皇指婚,说是那边已经预备了一切东西,希望能在年前迎娶公主回瓦剌。父皇自然是不肯答应,仍推说我病重不能起身,不过语气松动,说是可以在宗室中选一名与瓦剌太子年貌相当的女子下嫁,结果,瓦剌太子当场回绝,据说当时语气分外猖狂。这会,为了和亲还是不和亲的事情,不少大臣又到父皇寝宫里争着进谏去了。

我料到这场争执不会很快结束,也无心再去驳斥他们,于是重又躺到c黄上,文芝如果真在瓦剌太子手中,那必须马上救回,少不得,晚上我还要亲自去一趟,我现在的情况,还是睡一下会好些。

情形在傍晚终于还是急转直下,书香匆忙跑来,说瓦剌太子亲手绘制了一副公主的肖像,据说是偶然的时机,那太子在民间与我巧遇,便心生爱慕,如今绘制画像,向大明朝廷表达诚意,要求娶公主,瓦剌与大明结万代之好。

“画像?画的是谁?”我问书香,如果那个被我痛殴两次的使臣真是瓦剌太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仍对我一见钟情,那我只能认为,这个太子脑袋中的某根神经搭错了条,要不就是有严重的被虐倾向。

“画像是呈进去的,我在外面,凑不过去。”书香老实的说。

“既然如此,说不得我亲自去瞧瞧了。”我起身,重新拢了头发,换了宫里常穿的刻丝牡丹浅桃红的织锦常服,叫人先去瞧瞧父皇那里人散了没有,这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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