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歌(8)

何宏海见皇帝不言语了，亦不敢擅做主张，只在一边静候。

许久，承元帝才幽幽道：“何爱卿可知那姑娘，是哪家哪户的？”

何宏海摇头，言不知。

“下次若再遇见，要翊王有意，你等便为其牵个线，也算是成全一桩佳事！”

“陛下，那公主……”

“我欲许配公主与翊王是一桩，翊王喜好楚地姑娘，又是另一桩，哪个男人家中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他是个王爷!”承元帝道，“再说，翊王好美人这事，不是众人皆知么？”

“是，陛下，微臣心中明白。”

承元帝既表了态，那何宏海便知道讨好赵瑜要从何下手了，他让人从庆祥楼的掌柜打听后画了姑娘的画像，着人在城中寻人，最终候在小巷里，将言淳梨擒了打昏，当下送进了赵瑜暂住的王爷府上。

早派人跟着言淳梨的赵瑜，乍听侍卫回报言淳梨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绑走还很纳闷，不明白看起来城府不深的姑娘是跟谁结仇给记恨上了，亦或还有谁见色起意坐下这等歹事，等何宏海来访，笑说已将人送到府上时，才明白是因了自己的缘故，心中一冷，丢下满脸逢迎的何宏海便去见绑来的言淳梨。

——

此时，听言淳梨放言自己做梦的赵瑜，闷闷笑了一声。

这丫头还绑着就在自己跟前呢，却敢说硬话了。

看不出来，明明是软糯温和的一个人，性子里却还有一股子胆量。

赵瑜忍不住一把将言淳梨的身子揽进了怀里。

“你，放肆！放开我！”言淳梨又羞又气，扭动着身子想挣出去，却被赵瑜抱得更紧了。

“别动。要再动，那后果我可不负责。”温玉在怀，被摩挲得整个身子热了起来的赵瑜，俯在言淳梨耳边沙哑着声音低沉道。

虽不明所以，但感觉到危机的言淳梨静了下来，一动不动，眼里已然默默流泪，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看她不动了，赵瑜一手握住了言淳梨的柳腰，一手摩挲着言淳梨的脸颊，见那樱唇被咬出了牙印，忍不住用手指拨开了贝齿，按着唇面抚了上去：“你不愿意？你可知道我是谁？”

言淳梨被赵瑜撩拨得心中惧怕，浑身微颤，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只要跟了我，即便是小妾，也能享尽荣华富贵，你当真不愿意？”赵瑜凤眼迷离，托起她的脸，看着那红润的樱唇，便想尝尝滋味，于是慢慢低下头凑了上去。

言淳梨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公子，我已经有意中人了，求公子成全！”

赵瑜的动作一滞，眼神一凛，回复了清明，对上言淳梨那张哭脸，忽然兴趣大减，他放开了言淳梨，刚要起身，看到她的双腿双手尚被绑着，从玄色长靴里抽出刀子，利索地割断了。

一脱离钳制，唯恐多留几秒便又徒生变数，言淳梨顾不上疼痛，急急爬下床，踉踉跄跄地跑出房去，却见天色黑沉沉的，院内灯火影绰，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出门。

“姑娘！”刘进适时地出现在她跟前。

“老先生！”言淳梨求助地望向了刘进。

“你随我来。”刘进看从房内走出的主子脸色，会意，带着言淳梨迈到中堂，沿走廊到了垂拱门，才要出去，却听得外面梆子声响了起来。

已经酉时，宫门早关了，她今夜是回不了宫了。

要回客栈吗？自己孤身一名女子怎么回客栈？就算回了客栈，那处安全么？

言淳梨咬着下唇，为难。

“怎么了？姑娘？”刘进看走得好端端的姑娘不走了，奇怪。

“我……”言淳梨忘记了害怕，窘迫：“已经这么迟了，我回不了宫……府了，老先生能不能留我一宿？”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您得问咱家主子，宫姑娘。”刘进以为姑娘是宫府的，当下如此称呼。

言淳梨窘迫更甚。

“宫姑娘，莫怕，我家主子虽则看起来不近人情，实则通情达理，您好好跟他说，他会答应的。”

闻言，言淳梨踌躇再三，最终随着刘进又掉头走了回去。

从房中出来便依靠在廊下墙柱，拢着双手的赵瑜一直冷眼相看言淳梨婆娑的背影，注意到她在门前停下跟刘进交谈着什么，已然心中觉异，再看她竟然又跟随刘进走了回来，甚感大异。

不一会儿工夫，那言淳梨便站到了他跟前，给他轻轻作了一揖，抬头看着他，却欲言又止。

“怎么？是改变主意？愿意跟我了？”虽被那双水剪秋瞳激荡得心中一漾，赵瑜还是出言戏谑。

言淳梨默然咬了咬唇，许久，才艰难道：“夜色已深，我回府已经迟了，家人不会为我开门的，求公子收留一晚，借间厢房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