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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练爱(6)

仿佛烈火遇上寒冰,满腔火气瞬间消弭得干干净净,冯丽媛挫败的抹把脸,一不小心触到前额,当即痛得嘶了口气,疑惑的翻转枕头,擦,里面居然藏了本新华字典……愤恨的抬头瞪对面上铺,却只瞧得见露在外一颗黑黝黝的头颅,骆规规,算你狠!

千不甘万不愿的下床,不经意瞄到拖鞋旁边一双簇新跑鞋,冯丽媛的思绪不由得回到昨天,她失恋的第三天,因为心情极度郁卒,所以抱着一大堆垃圾食物狂啃,这是她用来解压的一贯方式。

网上曾盛传一条微博:我心情不好就喜欢吃东西,一吃东西就容易变胖,一胖我心情就不好,我心情不好就喜欢吃东西,一吃东西就容易变胖,一胖我心情就不好……

这简直是拿来形容她的,而且更像诅咒,由始至终伴随着她桎梏着她,虽然明知道不可以却没办法挣脱,当然此时此刻她则还带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绝望心理,反正被甩了,吃成200斤还是300斤又有啥区别?!

心酸收场的初恋,没良心的男人,胖子怎么啦?胖子难道就不能获得真爱吗?噼里啪啦吃得差点流眼泪,冷不防一条鬼魅的身影闪入视线,脸上从来没有多余表情的骆规规弯下腰,歪头看着她,细长的丹凤眼黑黑深深,看得她后背发毛,她,她想干嘛?

须臾,没有起伏的平调子很欠扁的说:“甩胖子的是人渣,被甩吃胖的也是人渣。”

眼底霎时涌起红雾,冯丽媛把垃圾食品往地上一丢,呼啦起身,上下肥肉齐齐甩动气势如虹,“死丫头,你说谁是人渣?!”

骆规规慢条斯理随之直起腰身,望着足足高出自己半个脑袋的冯丽媛,不怕死的重复:“谁应声就说谁。”

冯丽媛眉毛倒竖,扬手呼巴掌,骆规规灵巧的一矮身,轻易躲过,嘴里嘲讽道:“揍我有啥本事,有种跑到殷旗跟前,指着他鼻子大骂一声‘你丫是人渣’去。”

冯丽媛一巴掌打空本来很气,但听到骆规规的话,手举在半空人傻愣愣的瞪直眼,骆规规轻蔑冷嗤:“怎么样死胖子,如果你敢去,我就接连三天在校门口挂横幅说我自己的人渣。”

“你,什么意思?”

“听不明白?”骆规规双眼透出“算了,我原谅你笨”的讯息,“看你失恋我才忍了你三天,又哭哭啼啼又唉声叹气,死胖子你没事吧你?想博同情也拜托先撒泼尿照照,你那叫我见犹怜么?你根本就是如坐榴莲好不好。”

“骆规规!”冯丽媛火冒三丈的咆哮,简直欺人太甚。

骆规规毫不在意的伸手一挡,“对不起你的人是殷旗,干嘛拿我们出气?所以我勉为其难给你指条明路,跑去骂他撒火,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而且他本来就是人渣,不亏待他是吧?”

她讲话难听归难听,却不无道理,冯丽媛默默寻思这条“明路”是否可行,而骆规规也不催她,闲闲往床上一坐,翘二郎腿翻杂志,良久她问:“我做了,你真会去校门口挂横幅?”

“同学,我何曾打过诳语?”骆规规反问。

那倒没有。冯丽媛眯细眼,俗话说不蒸包子争口气,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撇开旁的不提单看她出尽洋相也值当了,于是下了重大决心般脚一跺就要向外走。

骆规规眼也不抬的喊住她:“干嘛去?”

以为她反悔,冯丽媛立刻把牙齿咬得咯吱响,“骆规规,你出尔反尔,当心食言而肥!”

“同学,我想你还是没听明白我之前说的话,我是说让你跑着去,没说让你走着去。”骆规规放下杂志,似乎不耐烦总跟她沟通不良。

冯丽媛怒了,“你卑鄙,故意耍我!”

“OK,就当我卑鄙,可赌约是我定的,当然我说了算,是不是办不到?办不到也行,那换你到校门口挂横幅承认你是人渣吧。”骆规规相当公平公正的说。

“你……我……”冯丽媛气急攻心,你你我我半天话都说不全。

骆规规淡淡一笑,“大家同屋一年多,知道你走快几步都喘不上气,何况跑了,所以不为难你,这个赌约无限期,什么时候你能跑了什么时候执行。”

她有这么好心?冯丽媛狐疑的盯着她,骆规规仍是一脸无害的淡淡笑,“明天起练习跑步吧,每顿饭再少吃一碗,我到校门口挂横幅应该指日可待。”

她越表现得无害她越狐疑,“你究竟打算干嘛?”

“不干嘛,看你个死胖子是怎么死的。”轻轻抛下这句,骆规规爬上上铺,挺尸。

冯丽媛站在下面左思右想,脑海里捣腾来捣腾去,整整花了半个小时,终于肥肉一抖,冲骆规规喊:“就明天开始,你给我等着瞧!”

骆规规翻了个身,懒洋洋道:“当心食言而肥。”

“你才肥,你全家都肥!”

夸下了海口,现在临阵退缩不等于把“食言而肥”甩回自个儿脸上?她丢不起这个人,也更不能给骆规规那死丫头笑掉大牙的机会!冯丽媛系紧鞋带,挥拳自我鼓劲儿:“你行的,加油!”

迈开两条大象腿砰砰砰轰出寝室大门,原本躺床上的几个人猴子似的蹦起,不无兴奋的小声嚷嚷:“去了,去了,小媛子真的去了!”

“哦卖泪滴嘎嘎,两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冯胖子也会跑步的说。”

赵越致直接攀上上铺床沿,又拉又拽,“规兔,规兔,你的激将法奏效了,冯丽媛她去练跑步了!”

骆规规起床气很重的横踹一脚,“滚!”

冯丽媛投身操场,练习跑步的N天后,某男生宿舍内,围观校园网奇闻异事板块的殷旗惴惴不安的侧头往梅制身后丢了一块橡皮。

梅制扭了扭肩膀,眼睛不离电脑屏幕,只随口问:“干嘛?”

“我前女友在跑步。”

梅制起初以为听错了,“你说什么?”

殷旗耐心的又说一遍,“我前女友在跑步。”

“哦……”梅制点点头,突然一顿,马上开骂:“你无不无聊?前女友跑步,又不是哥斯拉跑步,这也跟我说。”

“如果我前女友就是哥斯拉呢?”

彻底被打断了研究课题的思路,梅制干脆阖上笔记本,一边揉酸涩的眼窝一边不爽的嘟囔:“脑子没进水吧?说什么呢?你会找哥斯拉做女朋友?”

“不信你来看。”殷旗指着电脑。

梅制脚撑地面,椅子滑过去,顺着殷旗的手一看,又看,再看,末了难以置信的拍殷旗一掌,“兄弟,没想到你这么重口味。”

“别胡说,其实她人挺不错的。”殷旗不是滋味的抖掉梅制的手。

“既然她不错,干嘛变成了前女友?”梅制故意咬重“前”的发音。

殷旗说:“养不起呗,她一顿饭吃掉我半个月伙食费,来看一次球赛,坐烂三张凳子,又赔掉我半个月伙食费,我现在已经负资产了。”

梅制一语道破事实,“拉倒吧,你出去打场球赢的钱够她坐烂三十张凳子的,之所以把甩人家一定是被队上的球员取笑了。”

殷旗噎住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道:“交往的时候她老说绝不减肥,分手了却跑去减肥,还搞得人尽皆知,你说她是不是想跟我复合啊?”

梅制瞥他一眼,“你想得美。”

“那她大张旗鼓的,想做给谁看?”

“总之不是你,说不定是人家有了新欢,为别人努力瘦身减肥。”梅制击掌,“错不了,女人通常只会为了真爱不顾一切。”

殷旗一口酸水直往外冒,“她说她喜欢我。”

“不是过去式了嘛,你没听过什么叫此一时彼一时?”瞧他那醋海生波的样子,梅制在心底暗笑,以貌取人,草率对待感情,他罪有应得。

那叫冯丽媛的姑娘,干得好!因为激赏刻意又看了看网页上标题为“奔跑吧,女孩!”的文章,不料作者却是熟人,赵越致。

想起来自上回一别,好久没跟这位美丽可爱的学妹联络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去找同恩姐?梅制翻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赵越致娇嗲软糯的声音立时传进耳朵,“学长,你打电话给我,你打电话给我!”

梅制笑了,走到寝室外,悠闲的倚着阳台栏杆,温和的问她:“我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就因为从没敢想你会给我打电话才这么惊喜呀。”赵越致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欢快的响起。

梅制解释:“不是不给你电话,但实验室比较忙,一直没空。”

“哎哟,学业重要嘛,我完全理解。”

“你找过同恩姐了吗?”

“找过了,她安排我这个周末去面试,说起这个我还没感谢你呢。”

梅制说:“不要老是跟我说谢谢,实际上我又没帮到你什么。”

“哪有,你帮了我天大的忙。”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刚才在网上看你写的文章,文笔一流,我那个负心汉同学这会子正咬被角,追悔莫及呢。”

赵越致一听哇呀呀一通尖叫,梅制赶紧挪开手机,天呀,这小姑娘怎么了?

“学长,你说的是真的吗?哇,规兔的一石二鸟之计成功了,万岁!”

规兔……?梅制把手机放回耳边,带着一抹自己都没注意的慎重问:“这跟骆规规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