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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练爱(14)

这样浮夸不知所谓瞎嚷嚷一通的演唱风格何以吸引如此高的关注度?梅制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这三根豆芽菜也不过是一草台班子,难道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有颗虚妄且躁动不安的心?

开场曲唱罢,犹如魔音断肠的嘶吼终于停歇,随即一连串节奏密集有力的鼓点声暮然响起,小狼背起吉他,一边往后蹦跶一边双手高举过头随着鼓点拍合,歌迷立马兴奋跟着鼓掌并喊道:“小马骡,小马骡,小马骡!”

一会儿狼一会儿马,这个zoo倒真是名符其实,而且总算有点惊喜,鼓手这段solo绝对水准以上,起承转合张弛有度,鼓手将两根鼓棒耍得上下飞舞,仿佛两朵花儿开在手心,炫目的技巧激起全场阵阵喝彩。

梅制不由自主将视线定在鼓手身上,因为鼓手居然是个女生,开始没留意,待她舒展姿势打击鼓面,透视的薄纱罩衫显现里头细吊带背心勾勒出的灵珑曲线,说实话若是女生能有这手绝活,那么zoo备受追捧也算有道理。

一场演唱会下来,除了鼓手的表演之外,其他对于梅制来说都是折磨,好不容易熬到曲终人散,三个结伴而来的哥儿们均长出一口气,魏昊天甚至晃神得眼睛没了焦距,扶着梅制才站得稳,“兄弟们,我体会出摇滚的精髓了,那就是摇着你一条小命儿到处滚……”

“音痴。”谢兆志忙着掏耳朵之余不忘损人。

“嗯,确实,比起你们电音社时不常死人吊嗓儿,你真不算痴。”

“你懂个毛,人家这是正宗的死亡金属,主唱小狼嘶哑的嗓音无可模仿,独一无二。”谢兆志津津乐道,“特别中间他翻唱的儿歌《八月十五月儿圆》,哎呀妈,太有味儿了,没想到这种歌都能唱成摇滚,当时我简直情不自禁跟着一起唱,吼得我嗓子冒烟,可心里直叫爽。”

梅制说:“这歌儿倒是可圈可点,不过我最欣赏的还是那位鼓手,她应该是本场演唱会唯一的亮点。”

“有你说的那么玄么?我怎么不觉得?”谢兆志想了想又说,“鼓手本来就是一个乐队的灵魂,不出色根本镇不住场子。”

魏昊天叹服的拍拍梅制,“梅大少,亏你还有空去研究哪个是亮点,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从头到尾在晕菜。”

“你当所有人跟你似的是音痴啊?”谢兆志瞧不起人的上下打量他一眼,然后扭头对梅制说,“有小道消息传zoo乐团有个读名牌大学的成员哟?你猜猜会是谁?”

想起zoo令人不敢苟同朋克打扮,梅制坦诚:“不猜,既然是小道消息,就代表不一定是真的。”

谢兆志指着梅制鼻尖评判:“你小子歧视人家。”

“非也,只是按常理推断。”梅制一向反感以讹传讹的“小道消息”,空穴来风不负责任。

谢兆志突然笑笑,抛出个假设性问题:“要鼓手是名牌大学生呢?”

梅制想也不想,“极有可能。”

“哇,老梅,你对鼓手的印象就这么好?”谢兆志挤眉弄眼凑过去揶揄道,“原来你好这一口。”

梅制推开他,没好气的骂:“滚边去。”

聊着聊着小广场上的歌迷散得差不多了,于是哥仨踏过满地狼藉缓缓往外走,度过如此震撼的一夜,早已人困马乏,梅制虽不赞同通过这个方式转换心情,但至少效果不错,现在给他张床,他肯定倒头就睡。

大概实在是困,因此险些跟别人撞上,运动神经不发达的他笨拙的侧开身,岂料那人也跟着往他一边靠,他又赶紧歪向另一边,那人中邪一样紧跟过来,梅制不耐烦的瞪那找茬的人。

“帅哥,不认得我了?”

“我该认得你么?”那人一身黑衣白裤,相貌平平,梅制瞧着陌生得紧。

那人了解的拍拍大腿,“啊……也对,今儿我没准备。”

准备?准备啥?梅制话未问出口,只见那人从兜里掏出小镜子,就着路灯光线,手脚利索的在脸上捣腾几下,然后挪开小镜子,描黑的眼睛使劲眨呀眨。

“噗嗤……”谢兆志和魏昊天几乎同时喷笑,这打哪儿来的活宝一枚?丫有异妆癖呢吧?

梅制认真打量“异妆癖”两眼,摇头道:“抱歉,我还是不认得你。”

“异妆癖”撇撇嘴,“帅哥脾气不好记性也不咋地,算了,友情提示,那天在大街上我邀请你女朋友加入我们帮派,想起了没?”

混黑社会的眼线男!梅制终于想起来了,随即警惕的张望左右,“这儿……是你的地盘?”

眼线男摆摆手,“那哪能啊,我们帮派可没这么大本事。”梅制一听松口气,接着他又说,“倒是你女朋友厉害了,怪不得当初我怎么都说服不了她,敢情是zoo大名鼎鼎的小马骡。”

梅制呆滞了三秒钟,“你说谁是小马骡?”

眼线男自嘲的一笑,“得了,帅哥,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瞒我吗?唉,我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一棒通关的女生天底下能有几个?”

眼线男一席话,惹来三个男生一堆疑问,谢魏二人自然追问梅制:“你有女朋友了?”

梅制则问:“什么一棒通关?”

眼线男挠挠头发,“太极鼓啊,我是太极鼓游戏帮派的……小马骡没告诉你么?”

谢魏二人砸摸出些道道,连忙惊讶的低喊:“zoo的小马骡是老梅你女朋友?!”

小、马、骡,骡同骆音……龟学妹?!梅制更惊讶,调头就往后跑,脑海内潮水般浮现出与龟学妹相处的种种,无论畏缩的、木讷的、坚持的、愤怒的、言不由衷的、卖乖谄媚的……甚至羞赧害臊的,各种各样不同面貌竟然都是伪装!忆及适才在舞台上,那个顶着爆炸头,画着浓重烟熏妆,态度从容自信的鼓手小马骡,见鬼,哪个才是真的她?

小广场的舞台后面有间破旧的平房,zoo临时用来当做休息室,梅制赶到时已经人去楼空,气没捣匀忙不迭拨打龟学妹手机,嘟声每响起一次,梅制的心就被扯紧一分,但愿是眼线男看走眼了,但愿是……

“喂,学长找我?”须臾龟学妹平调子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梅制问:“你在哪儿?”

她答得特干脆:“打工。”

“我是问你在哪儿?”

“当然在打工的地方,学长到底找我干嘛?”

梅制没拿手机的手插到腰上,“告诉我你打工的地方。”

“为什么要告诉你?”骆规规奇怪的反问。

“少啰嗦,说,哪儿呢?”梅制控制不住崩直了嗓门。

“大好运物流中心。”

梅制蹙眉,一把掐了线,查114要了大好远物流中心的座机号码,立时拨打过去,“喂,我找骆规规。”

接电话的人说“等会儿”然后听见他喊:“小骆,有电话找。”

一串脚步声过后,“喂,我是骆规规,请问你哪里找?”

梅制没啃声,捧着挂断的手机呵呵傻乐,果然是眼线男看走眼了,他就说嘛,龟学妹怎么可能是小马骡?二者天差地别,完全挨不到一块儿去,再说他比起眼线男跟龟学妹更亲近,谁是龟学妹他会认不出来?去!

很快手机铃响,骆规规打了过来,她说:“学长,刚才那电话是你打的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梅制为刚刚怀疑龟学妹而感到羞愧,语气特柔和的说:“学妹呀,你怎么在物流中心打工呢?多辛苦啊,干完这两天就甭干了,以后你打工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保证不会亏待你。”

骆规规默了一下,“呃……谢谢学长。”

“嗨,咱俩还客气个啥?你几点下班我去接你。”只要想到瘦巴巴的龟学妹居然去干出卖体力的重活儿,梅制不由得心生怜惜,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不用了学长,我值大夜班的,要上到明天早上。”

梅制不爽的喊:“让你个小丫头上大夜班,也太不人道了吧!”

“没的事儿,我不过帮忙看看仓库,一会儿就能睡觉了。”

那还差不多,梅制稍微放点心,“既然这样明天早上你就不用给我打电话了,下班回家好好休息。”

“是,那学长晚安。”

“晚安。”梅制直到那边挂线才收了手机,一边寻思着将来怎么协助龟学妹提高提高生活质量。

隔天周日,因为向龟学妹报备过,梅制独自一人到操场跑圈,往常他总是埋头向前,今儿却是主动朝每天默默奔跑的哥斯拉学妹打了声招呼:“早!”

冯丽媛吓得差点左脚绊右脚磕地上,妈呀,梅学长向她问早,太惊悚了!

相对冯丽媛壮硕的身躯,梅制觉得自个儿简直身轻如燕,脚尖点地一跃三米,然而得意忘形的下场是“啪叽”摔了个大马趴。

冯丽媛慌慌张张跑上来,“学长,你……没事儿吧?昨晚又熬夜了?”

梅制下巴搁在塑胶跑道上,脸色涨得血红,丢份儿丢到这个份上他不是奇葩又是什么?

“学长,我扶你起来。”冯丽媛见他半天没答话,直觉出大事儿了,结实的手臂一撩,梅制被提离了地面,“不幸中的万幸啊,你没像上次那样晕过去。”

梅制抓到关键字,“上次我晕倒你也在场?”

“在的,而且你还是我和骆规规送去医院的。”冯丽媛老实巴交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