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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福神让给你当行不行(71)

作者: 好野一头熊 阅读记录

大鼓难挪,除非有人抬,他没听见脚步声,忆起妖典记载:“无足音,亡者。”

“铛!”一声编钟重音压着他的左耳,可他左侧空无一人。

门外的东西有了变动,天光大白被火烧尽了似的,从外头往里蔓延着一股肉类烧焦的味道,鼓声不断,以编钟为辅伴随着唱诵词,听来像是诸多临死之人前的歇斯吼叫。

以房屋右处为起始,一排排影子打在这门纸上,那是顾念从外见过的东西。

影子的身体如同那日魔族纸人阿糍的身子,还算是人族,而这一排影子头部是毛状且偏小,窄颈肩被迫安上个突兀的头,那头长着一对长耳,顾念冷笑,来人的身份他有了眉目。

兔族影子一排接一排,如同复制般,手拿着形状类似于圆弧装的扁形物,顾念皱着眉本着要杀要剐互相整死的心态,拿着一盏茶上前走到门纸前,影子仍一排排走着。

“嗤!”冷茶泼到门纸浆糊上,发出了一阵铁钳子拷打人肉的嘶鸣,顾念戳破一小孔,蹲下去看——是无数只眼眸,一排接一排过去。

常人如若见得此情此景多有疯癫,顾念也怕,他不过是个人类,至少当了人类十多年,可他没有退路,如若不去知道是什么,他更不可能从这里离去。

“我不能留在他身边,这样不妥。”他在心内默念三遍,而外头的光景也能逐渐知晓一二。那影子应是兔族的尸首,毕竟各个头颅鲜血淋淋,顾念不能昧着良心说是人。

正如那眨眼的功夫碰上的东西,是生生被扒了皮的兔妖一族,尸首被固定成部位,这场戏码的筹划人控制这些皮肉一个接一个从他面前行过。

“咕噜咕噜...”红木门逐渐渗血,乌黑的血液从外头细细潺潺流入,甚至封住了门角至地面的缝隙。顾念往后一退,深色冷漠地看血液蔓上纸门,渗透屋内一切摆设。

三声木鱼敲击,一切声响皆骤停,门阀自动开了,外头几排尸首没了踪影,独中央站着一道身影,撑着的伞缓缓转动,一阵妖铃刺骨乱作。

顾念讽刺,道:“你倒是还有闲情逸致,让我睡在冥纸造的屋里。”

纸门随话烧灼溶蚀,门外紫袍身影缓缓跪下,朝他行了大礼,那苍老的声音开口:“老妇哪敢惊扰,别来无恙,福神大人。”

正是拉他入了幻境的卜兔,她站在皑皑白雪之中,一如那日夜里牌坊之下。

许久不见,兔妖老妇确实更苍老了些,她那宽大袍子掩盖住的不单有躯体,还有自然左右晃动的短尾。她抖抖伞,伞面掉下了更多雪块。

外头幻术是在下雪还是下刀子,顾念无暇顾及,而他看的是卜兔的动作神态,像是怕雪多了加重了伞的负担,依旧是那把妖魔气掺杂的活物伞,等雪水融了,顾念看清了皮下流动的脉络。

“你来做什么。”

“一笔交易。”

☆、死嫁(二十三)

今日亦是瓢泼大雨,落雨顺着沈宅柴房参差不齐的瓦砾往四处淌,柴房由土坯构成,浆糊和泥雨水渗进墙内,张牙利爪怪物般。

叶柳杏此时坐在角落之中,将背部留给墙壁也好过留给沈家的走狗。她被蒙着眼睛,看不清屋外是卯时还是酉时,好在还能说话,只是等到的只有沈一沈二此类恶劣卑鄙的小人罢了。

“叩叩叩。”柴房的木门被连着敲了三声。

柳杏心中一紧,恐怕又是家仆来此,手腕被牢牢捆住之处变得乌紫,脖颈上被主母死死掐过的伤处辣意还未消散。

先前被困住总有家仆按着沈妙嫦的名头来羞辱她,晚间喝醉了一群家仆,在沈妙嫦的默许中拎着酒棍子就来殴打她,除了那别有用心的丫鬟阿糍给她送点吃食,旁的人是再也没见着了。

她尽力将背部靠拢墙边,听着来人步履声响,心道不对劲——沈家刁仆的步子草率匆匆,一直是未开门就听见他几人的讥笑,这当下进门的人几户听不着步履。

“你,你是谁?”她问。

“呵。”来人一声笑,柳杏听入耳却觉得发冷,这声音没有任何侧重,似是无关紧要的一声。

一双毛茸茸的手掌覆上她双目,隔着黑布看不得任何,那手解开了她眼前的东西,突如其来的光惊得柳杏连连后退。

她回避破壁中微弱的光,一偏头看见了一只长着犄角的鹿脸,正欲惊呼,又看见鹿的主人立在门边,她瞪大了双眸惊呼:“是你!”

大雨不休,日上三竿的时辰,老天爷还是不给面儿,黑漆漆的大白天还需要点些烛灯。

“呸!什么吊死鬼破了天荒!”沈二一口黄痰吐在地上,端着碗白米饭腌咸菜杵在院子当央,一抬头,除了老天爷硬塞的一口苦雨,还有一盆热水从楼阁上泼了他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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