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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福神让给你当行不行(30)

作者: 好野一头熊 阅读记录

糜拎起她的手腕,一圈能锢完,掂量掂量轻重又放下:“明日天大亮,你便能出棺,何必于此。”

糜的皮肤有些蛇皮的质感,大概是脱离水体久了,但相比初见时不算黏腻。

像是那年她摔落莲池里摸着的水温,也许是在寒冬里的冰面、河畔潮湿的洞穴。

“明日?”新娘子将玉佩在手心里牢牢捂实了,她自嘲:“我何以活到明日?单今夜便是如此,奈何往后。倘若阿然来寻我,我即使不在棺里...”

即使不在棺里,怕日后也只是难逃,再无法与他相见。

柳杏侧卧在棺材里,兴许是有了算相识的糜在一旁,她尝试着去看沈颍的脸。

肉还没烂完,也能瞧见是个被苛待了的庶子少爷,会不会也是个可怜的公子?

糜指甲在柳杏腕上留了几道血痕,蠕虫被一粒粒捻死。

“可我凭什么要帮你?这是要条件的。”糜掰下尸体的脊梁骨:“你那花轿上头我不是说了么,我助你,只要沈家人死透了——”

她一心本善,此时瞳孔一滞,心头所愿显然是有背伦理纲常:“可那是人命!”

“那又如何?你和郎君不被束缚在任何时辰,我要的只是人魂。”糜看似无意说着,心里笃定今夜这笔魂肉买卖做不成。

“可——”

糜忽然断了她言语:“嘘,别说话,有妖气。”他整身抽离棺材直上房檐。

戴个斗笠的身子隔着几里与妖族办事的打了个照面。

“醉年街的?”他眯眼,老远闻见异族之气,听见那声寻常妖铃:“哼,你们年大人只差遣你二人来?”

枝头上站着两个个红色妖异的身影,其中一个糜看都不想看的人开腔:“都是小喽啰办事的,你我各不打扰,可好?”

正是宋锦年与顾念二人。

“醉年街可当真是高尚,落了好一个各不打扰。”

——灵堂内

沈氏本家连着旁支围着个灵堂,牢牢站死台阶边缘,一步也不愿进那灵台,更别说那口不大吉利的棺材。

人也被塞进了棺材,塞人的往手心吐了唾沫,嫌晦气地放下东西往灵堂外退。

叩门拍板的声音是没停过,那道人不说话,就端着高人做派绕着棺材打转,那帮庸俗愚昧之人哪里敢说话?

他自觉也是收钱做事的假道士罢了。

雨夜混着尸臭上旋,猪头猩红血肉埋着香,点着的是白烛丧火,夜风打过。

“嗯,不好——这风,可是大有来头啊!”昭岁道士装模作样缕着自己一溜胡须,胡乱挤眼说了话:“沈老爷,您这宅子——”

他寻思着如何网络更多的银钱,盯上了沈家空皮囊的家主。

“啊?”这话惊得沈易那本就油硕的脸直冒汗:“道,道长有话还请直言,怎就说到小人家宅了?”他连连往妙嫦后头退。

妙嫦心头顿时无比反胃:“这死鬼往老娘这里退什么!”

但她面上还是装着畏缩娇俏,变着法子将沈易往自己前头拉,小声音掐得细:“老爷!妙嫦害怕,幸好在老爷身边,才得以安心!”

“这——”沈易拎着擦汗的帕子湿了个透:“我这不是,自然会护着夫人你——”

他自己畏缩的要死却又不敢碰,四下一看便有了人选:“去!沈府不是白养着人的!”

“哎呦!”沈一被踹这几回,扑倒在台阶上,嘴角那道烫疤被台阶秃噜块皮,他又进了灵堂。

恶事做多了,沈一倒也是没那么怕了,方才那棺木钉子还是他下了手钉死的。

这有什么?不过是将死之人。

他只恨这沈家家主与那娼妇,倒巴不得二人死了倒好。

拍几下灰,他低躬着身子立在道士身边:“道长,您有何言?”

“嗯——今夜风不对劲,怕是金这一属没到地界啊。”昭岁道士要足了劲挖这钱财,他几番暗示:“这金银若没足量,那贫道也——”

沈一是听得一愣愣的,这臭道士神神叨叨说些什么意图?他为家仆供人使唤,自然是不懂得。

只好将身子一侧,询问自家老爷的意见。

“加!”只见沈易连自己新纳的正妻都不敢搂,只是哆哆嗦嗦大手一挥:“道长,银两企能成问题?只求您将不孝小儿恶魂捉拿才好啊——”

此话出了口,便就有了钱财保障。

昭岁乐得俏步转入祭台:“贫道法力高强,修道之人正是该行道义之举的,沈老爷不必担忧。”

“沈老爷,那便请接着奏唢呐吹这喜乐,促二少爷二夫人美事一桩罢——”

☆、死嫁(十三)

“死生轮回,私以为是相互折磨致命蚀骨。”

——沈府

灵堂内唢呐单奏迂回,吹得人头晕发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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