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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咒(124)+番外

昭祖的大昶,民风富庶,九世安居。殷后称制时,虽朝中不少老臣反对,然大昶仍是被治理的井井有条。日中则移,范志眼睁睁看着一切败落,直至现今,生生的念着昭祖、念着殷后、念着昔日的大昶。

“范大人,快抵不住了!”哨兵匆忙的奔来,一路跌跌撞撞,神色惶恐。

“谁是主帅?”斜睨了眼垛墙云梯上的杀戮,范志闭上眼,问地颇淡。

“时云龙。”

闻言,范志蓦地睁开眼,眸中满是诧异费解:“不是凌珏尘,也不是许逊吗?”

他想不透,纵是自己老了,常年征战的经验还在。樊阴终是算得上难攻的城,凌申军怎么会派出毫无经验的时云龙来攻。

哨兵用力的点着头,目光仍是紧瞧着战事。范志没有再犹豫,快步登上高台,如鹰般的眸锐光闪现,朝着远处眺望。

居高临下,城门外的情形一览无遗。有个瘦小的身影跨坐在马上,腰间横跨着刀,瞧不清她的表情,混迹在颇为凌乱的军队中,并不算显眼。迎着风,旌旗不断作响,耳边尽是喊杀声,范志沉默了些会,跨下了高台。

“传令下去,说朝廷已经派来援军,抵死都要撑住!”边吼着,范志边走到垛墙处,亲自举起长弩,朝着在云梯上挣扎的凌申军射去。

这才发现,凌申军此次派来的士兵并不多。乍看去,至多也就千余,举着弩,他犹豫了。只怕这不过只是先遣军,大军还在后头。朝廷是断然不会派来援军的,这一战是否值得用万千亲兵的性命冒险?

“大人……”前来通报的副将看出了范志的犹豫,轻唤。

“怕死吗?”范志回神,意识恍惚。他已经无所惧了,只怕连累了这些个年少气盛的将士们,一腔赤血抛洒在这无谓的战场上,当真无悔?

副将没有丝毫犹豫的频频摇头,他知道如今的大昶不值得自己效忠,可那双眸子里仍是印着忠肝义胆:“末将不怕,为大人效忠,值!”

再放眼其他将士,个个都无所畏惧的拼杀着,即使受了伤也未曾皱一下眉头。范志相信自己调教出来的人,绝不会临阵退缩,如今听闻了副将这般回答后,更是没了后顾之忧。

隔着洋溢的灰尘雾霭,ròuròu紧眉,只瞧见城楼上范志右臂一振,张嘴像是喊了什么,昶军顿时士气大震,颇有誓死方休的味道。她有些哭笑不得,原先珏尘让她来只是想刺探下范志的实力,并不指望她能有所功勋。

毕竟樊阴是后援屯兵的要冲之地,几番得失,纵然朝廷再乱,也万不会派遣个无能之辈来把守。只是ròuròu没料到,她竟然这般不经意的,就激发了敌军昂扬的气势。

“这老家伙居然还跟我杠上了!”说着,ròuròu抽出腰间的刀,用刀背轻拍马臀,夹紧马腹,冲了出去。

远处喧嚣马蹄声传来,董盎难得面色严峻的跨坐在马上,身后尾随着十几个将士。“凌”字图腾旌旗随风摇曳,直至行径云龙跟前,董盎才勒停马:“护城河上流的水源切断了。”

“攻!”颔首后,ròuròu仰头警惕城楼处的动静,大好局势,她不愿就此撤兵回营。

既然决议领了兵,ròuròu便没打算过空手而回。

很快,范志便发现,时云龙统领的凌申军虽少却极精。主帅一声令下,将士们即迅速架起攻城塔,护城河的水渐渐干涸,冲车渐渐迫近。在抛石车和塞北弩炮的掩护下,他几乎分不清敌我,只能命令士兵们一个劲的往城楼下射箭。

仰头是漫天的箭雨,刺目的阳光有些灼伤了眼,ròuròu微眯起双眸,紧揪着箭楼上的范志。耳边充斥着士兵们的激杀声,片片宛如热血在沸腾。撇了下嘴,ròuròu觉得局面失控了,此刻的她进退两难了。

眼看着摇摇欲坠的城门,撑下去樊阴必可破。然而那些遍野的尸体,流淌在护城河壕沟内的血水,却让她挣扎了。昶军将士仍是撑着,抵死不降,珏尘一再交待她,不可恋战,重挫了昶军即可。

先前的ròuròu并不明白,直至现今她才懂,大昶还是尚有忠臣的,一如范志。她相信,即使拼尽最后一丝血,他仍旧会硬撑。可赶尽杀绝并非珏尘想要的,自然亦不是她想要的。

“攻下去,还是撤?”看出了ròuròu眼中的动摇,眼看城门告破在即,董盎思忖再三,仍是问了。

其实大可以自作主张以副将身份下令继续攻破,然而,终是觉得军纪不可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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