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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有佳人(198)

皇后听罢沉思半晌,按着太阳穴思量起来:“也是个法子,可先想想看。”

顾清霜缓缓道:“首先不可能是岚妃,臣妾听闻她诞育大公主时被南宫氏算计,险些把命都丢了;往后是和昭仪,臣妾与她还算相熟,不过她也是有皇子的人,放在这些事上,臣妾也说不好;和昭仪往下便是臣妾,再往后……”

“荣妃呢?”皇后冷不丁地开口问她。

顾清霜实是碍于荣妃与皇后的亲眷关系有意绕过了荣妃没提的,听言便偏了偏头,看向皇后:“臣妾不敢随意议论荣妃娘娘。荣妃娘娘与皇后娘娘乃是本家,想来皇后娘娘对她更为了解。”

却见皇后眉头浅蹙,沉吟了一会儿,平心静气地吐出一个字来:“本宫对她,也不算了解。”

她是自记事起就听说过这个人,那时她四五岁,荣妃已十一二,家中长辈时时称赞这位表姐多么优秀,同辈的一众堂姐妹大概人人都记得。

等她再大几岁,荣妃就进宫了,传回府里的也几乎都是赞誉。那时候荣妃执掌宫权,数年来不曾有过疏漏,太后与皇帝都大为赞赏,逢年过节时常有封赏颁到府里,看的便是荣妃的面子。

再往后,就是她突然当了皇后,进宫与荣妃相见了。

是以若说了解,皇后对荣妃的了解当真不多。忖度半晌,还是问了顾清霜:“她与南宫氏的事大约是什么情形,淑容怎么说?”

顾清霜想了想:“说不好。若说吃没吃过亏,大抵是吃过的――那时候南宫氏占着皇上的心,六宫难有人能半分亏都不吃。但若说像岚妃、亦或婉修仪那样的大亏,荣妃娘娘大抵是没吃过。”

皇后:“怎么讲?”

“那时臣妾还在尚仪局中,与后宫交集甚少,细说究竟也说不清楚。”顾清霜回思着,顿了顿,续言,“只知即便南宫氏势大,荣妃娘娘的权势也并未动摇过半分,皇上对她也仍旧以礼相待。”

皇后久久沉默,缓出一喟:“现下细想,那也是极大的本事了。”

“是。”顾清霜颔首。

这些事,她们从前都没细想过,概因荣妃从不争宠,好像与南宫敏对不上也属实正常。但现下一细想,她们便忽而意识到――荣妃不在意恩宠,南宫敏却想要权。

如此,在南宫敏鼎盛之时,宫中大权仍紧紧握在荣妃手里,便可见荣妃的本事。

再深想一步,当时荣妃与南宫敏之间发生过什么,宫中竟无人知晓,六宫嫔妃都只一味地觉得荣妃贤惠大度,这亦是一份本事。

皇后心底盘算着这些,又斟酌了半晌,告诉她:“本宫会对荣妃与和昭仪多加留意。”

顾清霜面显惊奇:“娘娘当真么?还得顾念太后娘娘呢。”

“淑容不必这样试探本宫的意思。”皇后斜斜地睨过来,顾清霜低了低头:“臣妾冒昧了。”

.

宫内宫外的清查按部就班地继续着,又过几日,兰馨情形好了,皇后便传她到跟前问了话。

问她的话极为容易,她经历过这么多事,自知自己于旧主而言已是一枚棋子,而皇后是拉她出苦海的那个人。于是不必威逼利诱,也不必宫正司来动刑,皇后开口一问,她就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

供出的人,却不是皇后与顾清霜那日所猜的荣妃,而是如嫔。

“如嫔?”顾清霜好生想了想,才记起这个人来。这人说来在宫中的动静实在太少,与她却也不是全然没有渊源。

“就是从前的如贵人是不是?与晴贵人交好的一个。”她问阿诗。

阿诗点头,印证了她的想法。

她记得那会儿晴妃盛宠,身边交好的嫔妃也很有几位,只是因为明嫔与晴妃沾亲,最惹眼的便也只有一个明嫔,其他人都不太显得出来。

后来晴妃被降至贵人,身边的人作鸟兽散。如今常与她走动的,便也只剩一个明嫔了。

如嫔……

全身而退。

顾清霜摸索着其中的细枝末节,又问阿诗:“皇后娘娘传人去问话了?”

“是。”阿诗颔首,“没让宫正司办,直接押去凤栖宫了。”说罢便打量着她问,“姐姐可要做点什么?”

“不做。”顾清霜摇摇头,“咱们静等。”

供出来的是如嫔无妨,她们现下疑的还是荣妃。

可若真是荣妃,她可不想当开口宣战的那一个,还是让她们姐妹俩先较量吧。

宁寿宫里,后宫传言总能第一刻就飘进皇子们耳朵里。

三皇子年纪还小,正是傻开心的年纪,近来能偶尔想一想母妃过得是否还好已属不易。两个年长的皇子便不同了,八岁的皇长子听闻如嫔的事,就点了点头,和身边的掌事宫女说话的口吻与年龄大不相符:“知道了,你们多打听着些进展。眼下先约束好底下的宫人,别胡乱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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