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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有佳人(145)

听懿太妃的口气,两方该是已僵持不下很久了。顾清霜听得陷入思量,一时也说不出哪边更有理,懿太妃睇她一眼:“别去问皇帝。”

话中多有几分告诫之意。

顾清霜忙颔首,恭谨地应了声“诺”。虽说她好奇,原本真打算旁敲侧击地探一探皇帝的心思。但眼下,不是她能忤逆懿太妃的时候。

事情一时之间也就没什么结果,不仅是没结果,皇帝在后宫里提都没怎么提。

又过七八日,四位新宫嫔入了宫。封的最高的仍是位宣仪,赐了祥字为封号。往下四位,依次是贤仪何氏、宝林任氏和充衣孙氏。

她们进宫的第二日,众人仍是一并聚到了荣妃的景明殿里,四人叩拜间,顾清霜鬼使神差地看了眼落座于三两丈外的晴贵人。

――三载之前,晴妃高高在上;而现如今她所坐的这个位置,正是当年晴妃的地方。

倘若她是晴贵人,她就咽不下这口气。她也盼着晴贵人别咽下这口气,不然于她而言可不够痛快。

她出神之间,坐于主位的荣妃和颜悦色地发了话:“都免礼吧。日后都是自家姐妹,好生相处便是。”

待得几人各自落了座,她的目光又落在了祥宣仪面上:“听闻你家中与从前的凌贵人家里算是姻亲。她啊……唉。”荣妃叹息,“很是做了些糊涂事,你可不要学她。”

祥宣仪低着头离席,深福下去:“臣妾谨遵娘娘教诲。”

顾清霜抽回神思,禁不住地打量了她两眼。

到底只是姻亲,不沾血缘,她与凌贵人的容貌无半分相似。一张瓜子脸清清秀秀,五官生得也柔和。

饶是这样,从前险些为凌贵人陷害致死的佘宝林还是冷笑出来,垂眸轻道:“如今哪还有什么凌贵人,冷宫里的庶人蒋氏罢了。不过臣妾听闻这人没死没疯,宣仪娘子若与她交好,倒可去看看她。”

祥宣仪哪怕不知先前的纠葛,单听这话也听得出敌意,笑意略有几分僵硬:“我与她并不相熟。”说完就落座回去,低着头不再作声,腼腆矜持。

顾清霜懒得理会这样的事,片刻后从景明殿告了退,倒是柳雁说了佘宝林两句:“蒋氏是蒋氏,祥宣仪是祥宣仪。她不曾招惹过你,你又何必惹她?”

佘宝林冷着张脸低着头,听她说完,不情不愿地福身告了句罪。

翌日傍晚,皇帝翻了祥宣仪的牌子。往后的半个月,陆陆续续地将新晋的四人都见了一遍。但除了那四天外,余下的日子仍几乎日日都是在怀瑾宫,一直到了端午,才又有了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端午这日,宫里素来都有宫宴,多数时候都只有宫嫔们,偶尔也有外命妇进来。今年倒稀奇,三位近两年都住在京郊别苑逍遥的长公主突发奇想回了宫来同贺,太后自然高兴,除却宫宴上为她们添了席位,宴席散后还让她们去与皇帝一叙兄妹之情。

翌日清晨,紫宸殿便传下消息,说皇帝新封了位盈少使。

旨意一出,阖宫哗然。虽然先前的宫嫔也不全是大选得封的,可屈指数算,来路都简单――要么是像顾清霜这样原就在宫里,自然而然入了皇帝的眼的;要么便是采双那样随在宫嫔身边,经宫嫔引荐侍了驾的。

这回这位盈少使,众人却听闻,都不是。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一早就聚到了荣妃处,荣妃自然知晓她们的来意,大大方方地告诉她们说:“听说是长公主送来的歌姬,有副好嗓子,舞也略懂一二。”

“歌姬……”席间即刻有人嗤之以鼻,“这是什么不入流的出身,怕是比寻常宫女还不如。也配越过御女采女,直接坐到少使的位子上说?”

婉婕妤颔了颔首:“总要顾及长公主的面子。”

她惯是擅长这也温温柔柔地打圆场,眼下却有人不领情,乍听是顺着她的话说,实则却比前头那一句更刻薄:“也要瞧皇上喜不喜欢。这歌舞姬的一些功夫,咱这样正经人家出来的,可是真学不会呢。”

这话才说完,有宦官疾步进了殿来,朝荣妃一揖:“荣妃娘娘,盈少使来了。”

荣妃淡泊颔首:“请进来吧。”

不多过时,便见一十六七岁的女子娉婷而至。她身姿妙丽,模样也精巧,一张小脸儿上杏眼雪腮都盈盈含情,让人莫名觉得透着一股子甜味儿。福身见礼间,笑容也摄人心魄:“荣妃娘娘万福。”极轻柔的一声问安出喉,整个殿里都静了一静。

荣妃含起笑来,和和气气地看着她:“少使坐吧。”说着一睇身边的宫女,那宫女便上前一一将在座宫嫔说给她听。盈少使话不多,多数时候都只颔一颔首,礼数却又不差,时时都是恭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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